……
“真疯了?”赵棠眉头紧皱。
她一手托着下颔,垂着眸思虑了一会儿。
“让文池去皇上那儿知会一声。”
赵棠沉吟一声,“你也去太医那儿拿些药膏,再拿点银子送到秋菊苑,给那些守门的。”
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她抬眼盯着青烟脖子上的抓痕,“我记得库房里有瓶白玉膏,你拿去抹了吧。”
白玉膏消痕祛疤最是有效。
青烟抬头看向赵棠,而后垂眸应道:“是。”
文池去延庆殿告知了皇上此事,皇上甚至没有施舍一个余光给他,只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这让赵棠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态度。
她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太过在意蒋庶人那边了。”
“主子,杨宝林求见。”
还没等赵棠说完,屋外就有人前来通传了。
她怎么来了?
赵棠愣了愣,才说道:“让她进来吧。”
闻音直接领着人进了东暖阁,赵棠坐在软榻上等着她。
见到杨宝林后,等到她行礼后,赵棠让人搬了张绣凳给她。
“你今儿怎么来了?”赵棠挑了挑眉梢。
自从她掌事后,忙得脚不沾地,就连孟桃也没见过几次,杨佳怡更是如此。
她也像是知道赵棠最近忙得很,也没怎么上门打扰过。
杨宝林从善如流地坐下,看着眼前的珍婕妤,笑道:“妾身想着许久没来给您请安了。”
“前些日子您忙得抽不出身,妾身也不好过来叨扰。”
赵棠抿了抿唇,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
杨佳怡一脸笑意盈盈地与她寒暄。
她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昨日妾身去同安阁拜访了慧贵人,还说这同安阁一下子宽敞了不少呢。”
那可不是吗?
原本孟桃与蒋蕴敏两人分一个住处,现在从原先的半拉屋子变成一整个,可不是比以前宽敞多了吗。
赵棠敛眸,垂眄着袖间的纹路,淡淡地应了声,“是吗。”
杨佳怡小心地打量着赵棠的神色,斟酌着说道:“是啊,只不过这蒋贵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犯上,被贬为庶人了。”
她抬眼觑了杨佳怡一眼,不咸不淡地地说了句:“这事,你得问皇上去。”
她可做不了主。
“蒋庶人这事,还是少打听些。”赵棠意味深长地道。
杨宝林也不是傻人,很快就反应出来这事有内幕。
她郑重地点了点头,“妾身晓得了。”
杨宝林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前世里南巡时也发生过这事,只是她人微言轻,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这世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才忍不住向珍婕妤开口询问。
“最近别院里不太平,你也低调些。”赵棠提醒道。
祸事接踵而来,赵棠真有些担心这把火会不会烧到自己身上。
赵棠不免有些忧心。
只是
有的时候越是想要避免的灾祸,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
“你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就是因为她。”
粗哑的女声,像是从砂纸上划过。
蒋蕴敏呆呆地看着桌面上的残羹冷炙,菜汤上还飘着白花花的油花。
她攥着半块硬邦邦的馒头,指甲缝里都是灰。
“若不是你先前触怒了她,怎么会被皇上冤枉,贬为庶人呢?”那人的声音粗哑却极具蛊惑性。
蒋蕴敏僵硬的身躯动了动。
“她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宠爱。”
“你可是正经的官家女子。”
“……”
蒋蕴敏的眼皮抬了抬,将眼前这个女人映在眼底。
那女人再接再厉地说道:“她指不定是个妖女使了妖术,要不然怎么会蛊惑得了圣上?”
妖女。
她的瞳孔颤了颤。
是不是只要这个妖女死了,所有的事情就能恢复原状了?
这个念头不可遏止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啪嗒一声,蒋蕴敏迟缓地应声低头看去。
那个女子将一件物什放到桌上。
蒋蕴敏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手里的半块馒头骨碌碌地掉到了地上,沾了一层灰。
她的手按在上面,冰凉的感觉像是要穿透肺腑、直入心脏。
狠狠地刺激着她的脑海。
蒋蕴敏的胸膛慢慢开始用力起伏,呼吸也变得粗重了,眼睛红得充血。
杀了她
……
“主子,已经安排好了。”
粗粝的女声再次响起,声音里充满了恭敬。
她点了点头,“恩。”
她站在窗前,远远地眺望着秋菊苑的方向,眼神淡漠极了,“记得安排几个人,调开秋菊苑门口那些守门的人。”
可别坏了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