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上染着雪色,赵棠坐在肩辇上,半阖着双眸,身上带着酒气。
脸颊有些酡红,眸中像是含着春水,波光潋滟。
她支颐斜靠着。
突然,肩辇停下了。
赵棠的眉头轻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提着灯笼和一个盒子在肩辇的侧前方。
是刘鸣。
“……小刘公公?”赵棠的声音有几分迟缓,带着倦意和醉意。
她眯起眼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
刘鸣一见到是珍贵嫔的肩辇,立刻听了下来,将东西放在了地上,低头行礼。
“奴才参见珍贵嫔娘娘。”
赵棠深吸了一口气,肺部里充斥着冰冷的空气,人似乎都清醒了些。
“不必多礼。”
她说道:“你这会儿怎么来了?”
说着,她抬起头看了眼头上的牌匾,的确是钟粹宫。
刘鸣笑道:“奴才是替皇上来给您送东西来的,皇上说见您今天一天好像都没怎么吃,特意让膳房那边做了几道菜,让奴才这就送过来。”
赵棠愣了愣。
片刻后,她弯唇,声音明显地柔和了下来,“那劳烦小刘公公帮我和皇上道声谢。”
赵棠说着顿了顿,她的眼睫颤了颤,如同蝴蝶颤动的双翼。
放轻了声音,犹如羽毛在空气中随风摇曳。
“还有,平安想他了。”
听到这话,刘鸣也愣了愣,目光顺势落到被文涛抱在怀里的四皇子。
四皇子这会儿正睡得香甜,砸吧着红润的小嘴。
四皇子想皇上了吗?
刘鸣有些好奇,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恭敬地道:“是,奴才一定会如实转达给皇上的。”
赵棠笑着点了点头,抬起下颔,示意闻音。
闻音会意,上前几步,将揣在兜里的备用荷包递给刘鸣,低声道:“这大过年的,这些体己钱也给小刘公公买些酒吃暖和暖和身子。”
刘鸣下意识地看向赵棠,赵棠的半张脸落在阴影中,看不真切。
只能看到她唇畔清浅的弧度,和微阖的双目。
刘鸣与闻音推拒了两回,就收下了这个荷包,微不可察地捏了捏这个荷包。
不由得咂舌,珍贵嫔当真是今非昔比了。
当初刚刚册封为御女时的青涩模样似乎都有些模糊了。
留在光下的半张脸,精致绮丽,犹如一场瑰丽的梦境。
红唇勾勒,下颔线精致,贵不可言。
“多谢珍贵嫔。”
赵棠点了点下颔。
……
赵棠慢慢走进玉芙殿中,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闻音将刚刚从刘鸣手里接过的食盒提在手上,就准备送到西侧厅那儿的饭厅去。
被赵棠叫住,赵棠微眯着眼睛,眼里泛着生理性的水光,强打起精神说道:“你放到内室的那张小几上吧。”
她实在是不想走过去了。
闻音点了点头,提着食盒进了内室,从另一间房又拿了一张小几,两张拼在一起。
刘鸣送来的食盒都足足有三层,满满当当地摆满了桌子。
菜肴都腾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