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闻宛白便觉得有几分不对,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可却生了一双深邃漂亮的眼睛。本该是气势汹汹的架势,却被这一双眼睛生生压下了气焰。
可下一刻,那眼睛向她传达出的感觉消失殆尽,仿佛方才的那一瞬间不过是她的错觉。取而代之的是他原原本本的凶神恶煞,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来不及擦拭脸上微温的血,眼睛瞪得浑圆,他小心谨慎地看了闻宛白一行人几眼,挥舞着手中的阔斧,“你们别过来!”
阿茶拉了拉闻宛白,语气殷切,“小白白啊,这里不对劲,我们还是走吧。”
闻宛白出乎意料地眉眼理会师叔祖的话,而是战略性地眯了眯眼,这个人,绝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闻宛白一直以来,都很相信直觉。
她深深地望了那五大三粗的男子一眼,抿抿唇,走上前,不顾他时高时低随时可能伤到他的斧头,轻轻一笑。
见她不惧怕,反倒笑开,嘴里骂了一句“神经”,继而又是被吓得一哆嗦,连拿着阔斧的手都在不停地发抖,嘴上却不肯求饶,颤颤说着:“你你你,别过来。”
闻宛白一步一步迈的漫不经心,似乎是在逛自家的后花园一般恣意,见了他这副脓包的模样,半分多余的感情都未流露,不退反进。
他皱了皱粗黑的眉毛,古怪地望了她一眼,骂骂咧咧地给自己壮胆,“你这个少年看起来挺正常,没想到竟然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那铁斧上浓稠的血迹半干不干,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钻进鼻尖儿,不禁令人有几分反胃。
阿茶捏了捏鼻子,瑟瑟发抖地扯了扯百里无月的衣袖,颤颤巍巍地说,“小侍卫,你可得保护好师叔祖。”初春的早晨尚且散发着寒冷的气息,她冷的打了一个寒战。
百里无月面无表情地扯回了自己的袖子,目光一瞬不瞬地凝着不远处的闻宛白。“阿茶姑娘不是不让无月叫您师叔祖么?”
阿茶一时语塞,她有几分怂的缩了缩脖子。
不对,她怂什么,她好歹辈分上也压了他一头不是。
况且,她也是学了许多年武功的,只是太多年不曾与人接触,如今好不容易出来,甚至连最基本的功夫都有几分生疏了。
阿茶轻轻叹了一口气。
终究是错付了。
闻宛白凑近那男子,轻轻道:“你是何派之人?”
他吞了吞口水,有几分恼羞成怒。
“老子可是第一个报名参加比试的,难不成还是奸细不成?”
闻宛白退开两步,颇是巧妙地避开了他的唾沫星子,声音悠悠,似是叹息,“你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真正的使命应该是什么?”
那男子一噎,仔仔细细打量起她,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竟然难得多了几分认真。
他提起阔斧,准备离开,余光却看见地上一动不动的蟒蛇,他吞了吞口水,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干瘪的肚皮,肚子里空空荡荡,早已饿的毫无知觉。
这第一日,已经有许多人死去。余下的两日,势必是一场恶战,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
他突然将斧头往旁边一扔,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将蛇肉一片一片割了下来,又取出一个极大的破布,小心翼翼地将割下的蛇肉都装了进去。
一炷香的模样,他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发现闻宛白还未离开,他不禁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