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霖立即收了扇子,两步走到她身边:“谁想和他交流?我和一个敲木鱼,念佛经的和尚没什么好说的!”
破虚淡淡一笑:“众生平等,但交流一事,贫僧只喜欢与听得懂人话的相谈。”
这是在互相嘲讽啊。
秦桑新奇的看着破虚。
明确表达出自己喜恶的破虚,还真是少见。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还以为破虚快要成佛了,没想到他也会讽刺人。
不过能够在月西山里对两个蛇精劝谏不成,就物理超度,想来破虚也不像那些劝人皈依的僧人一样好脾气。
破虚出了恶言,又被秦桑一双灼灼妙目瞧得脸热,他不适的避开她的视线,安静拨弄着手中的静心珠。
他面庞如月,肤白似雪,僧衣严谨又肃穆的裹在他的身上,更平添了几份禁欲感,但现在他两颊晕红,眉心的朱砂痣也越发鲜艳,看上去有点像被引诱了的神佛。
安西霖一把拉过秦桑的手腕往里走。
“桑桑看他一个秃驴作甚?他又没有头发,又不能犯色戒。你看他还不如看我,我有钱又貌有才,实乃夫婿的好人选。你要是嫁给我,一定能过得随心所欲。”
秦桑习惯了听安西霖说要娶她的话,她也不插话,只任由他说。
眼看王月娘将饭菜都摆到了院子里的桌子上,秦桑将面纱取了,问他们二人:“法师,安先生,一起吃饭吗?不止是荤菜,也有素菜的。”
“吃,肯定吃。”
安西霖一屁股坐到秦桑旁边,看向破虚:“和尚,你也别扫兴,坐下。”
破虚本不应该坐下的,只是秦桑一脸殷切,他鬼使神差的坐了下来。
王月娘见这两个不似凡人的男子真是姑娘的朋友,她利索地摆了几副碗筷,端了一碗鸡蛋羹,带着王兰去了小少爷的房间。
每日姑娘吃饭时都会先喂小少爷,今日有客,只怕她来不及喂了。
庭院之中蔷薇花馨香,在院中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反正秦桑早已默认自己是下界的百姓,民以食为天,她率先动了筷子。
很少吃下界吃食的安西霖见她吃得香,也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破虚就只夹了两三样素菜吃。
安西霖边吃边说:“桑桑,我今天来找你,是我替你弟弟炼了一瓶清心丸。这药是特意替他炼的,他吃了之后不用人疏导灵力。他每日午饭后、晚间入睡时都给他吃一粒,等他将这瓶药吃完,我再来看看他的情况。”
秦桑感激的笑笑:“多谢安先生,先生费心了。”
安西霖微笑着将药瓶放到桌上:“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哪用得找这样生分。不过桑桑不是应该叫安哥哥吗?怎么你又换了个称呼?”
秦桑瞄了一眼装着药的灵玉瓷瓶,尬笑:“谢谢安哥哥。”
安西霖脸上笑意更深了,他艳色的眉眼越发秾丽:“这才乖。”
破虚嗓音清冷:“用饭时,就不要说事了,等吃完再说。”
秦桑庆幸破虚给她解了围,让她不要继续尴尬下去。
“法师说得对,咱们快些吃饭,不说话了。”
她端起碗,果真不再说话了。
安静地吃完饭,秦桑带着破虚和安西霖去看小孩子。
穿过回廊时,安西霖突然问:“桑桑,认识了这么些天,我发现我都不知道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半路来的弟弟,秦桑一直小孩、小孩的叫着,也没给他起名字。
现在安西霖问起,秦桑就面不改色地随机取名:“他叫秦瑜。”
“原来叫秦瑜啊。”
走进花厅里,秦桑就见王月娘舀了一小勺鸡蛋羹放到秦瑜唇边,轻声哄:“少爷,你就张嘴吃一口吧……”
秦桑皱眉:“他又不肯吃东西了吗?”
王月娘一见秦桑,她语气有些忐忑:“不肯吃,我哄少爷哄到现在,他一次都没张开过口。”
之前一直是秦桑在喂秦瑜吃饭,他现在已经可以张口了,只要他能张口和下意识的吞咽,就可以喂进些流食和鸡蛋羹之类柔软的吃食。
秦桑接过王月娘手中的碗:“无妨,我来试试吧。”
她坐到小孩面前,重新舀了一勺鸡蛋羹,触碰到他的嘴唇,柔声叫他新鲜出炉的名字:“小秦瑜,吃饭了,快些张嘴。”
嗅到熟悉的气息,秦瑜下意识张开了嘴。
秦桑把一勺子的鸡蛋羹喂进了他的嘴里,秦瑜顺利进了食。
王月娘和她的女儿王兰看得啧啧称奇:“原来少爷是认人呢,只有姑娘喂他吃东西,他才吃。”
原来是这样。
秦桑瞧着乖乖吃饭,眼神呆滞的小孩,心底柔软。
难不成他也有雏鸟情结,认得她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