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娘并不信自己是因为李绩网开一面才活了下来,正如她不信姜越之是恰好来看望自己的一样。
“杂种!杂种!”一旁的疯女人好像认出了姜越之,哐啷哐啷撞过来,将手脚上的镣铐撞在栅栏之上,疯狂地吼着。
一旁的狱卒非常了然地提溜着一串钥匙过来,打开了隔壁的牢笼门。
“国呼声公爷,是小的上,还是您来?”狱卒哈着腰问姜越之道。
国公爷?
看来李绩上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擢升自己的嫡系,从而替换掉前朝那些废物大臣们了。
沈娇娘敛眸想着,随后就看到姜越之转身进了隔壁。
那狱卒绞着疯女人的手,将她按在地上,令其动弹不得之后,还不忘捂住她的口鼻。
随后狱卒笑眯眯地奉承道:“其实用不着国公爷您亲自动手,免得脏了手不是?这女的还是先帝在时就关起来的,左右都是个死囚了。”
姜越之缓缓地走到女人的投钱,他垂眸看着一脸癫狂之色的女人,说道:“算起来,她还是我的姑姑”
姑姑这个词,激怒了疯女人。
她拼了命地扭动着身体,昏暗的油灯灯火之下,女人的眼中有泪,有恨。她额角青筋直冒,却因为常年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诏狱中,力气根本敌不过身上的狱卒,只能以眼风凌迟着她面前的姜越之。
狱卒当然是知道其中秘辛的。
但狱卒却充耳不闻,权当自己没有听到任何的话。
姜越之撩开袍子,蹲了下去,以细白的手抚在疯女人的脖颈边,柔声说道:“姑姑在这诏狱里苟活够了,是吧?如今陛下已经入陵,想来姑姑是可以瞑目了。”
咔嚓。
是骨头被拧断的声音。
沈娇娘眼睁睁地看着姜越之面上带笑地直接将疯女人给掐死了。
他用干净的那只手从怀里取了张帕子出来擦了擦手,随后信手仍在地上,起身问沈娇娘道:“沈女史,看够了吗?若是看够了,便把安西虎符、玉玺和你手上有关孝慧皇后病亡的线索交出来。如此,我也好在陛下面前为你讨个全尸。”
“你栽赃了我,然后还想从我手上拿走东西?”沈娇娘冷笑道。
玉玺这东西不在,李绩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而玉玺为什么会在沈娇娘手上?
当然是在她趁着渔翁去收那鹬和蚌时,直捣黄龙,把李绩的庆王府给捣了。还真叫她给猜中了,姜越之早就将玉玺送入了庆王府上,只肖他解决了李蒙和李褙,就能矫诏上位。
可惜,当初杀出了个沈娇娘。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李绩和姜越之这才发现玉玺失窃。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沈娇娘到底将玉玺和虎符藏在了哪儿,这找了四五日了,甚至都没能翻出但凡一点蛛丝马迹来。
再加上沈娇娘自称手上有关当年孝慧皇后病亡真相的证据。
所以即便这姜越之是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了沈家头上,李绩都没能下得去旨去彻底毁了沈家。
见沈娇娘如此态度,姜越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问道:“沈女史不想去见见你的兄弟姐妹们吗?岭南艰苦,这一去,怕是就此天人永隔了。”
“所以呢?我交出了虎符和玉玺,他们便不用被流放了吗?”沈娇娘面色丝毫不改。
恰恰是因为这几个东西,沈家的人才能在背了这么大的罪名之后,还能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