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放出来了老卢是堂堂正正走出派出所门的。
因为春英两口子带着小伟是派出所销的案。
一场误会而已,小孩子说话不清不楚,叫大人想岔了。
房东老太太坐在井边削南瓜皮轻描淡写道:“不就是搞老虎机嘛抓了关了这么多天又罚了钱够可以的了。”
至于小伟的事情老爷儿们跟小爷儿们开玩笑而已,哪有什么大事。
所有人都当这事儿没发生过。民不告官不究。男孩子的事情本来也说不清。
就连春英,不等陈凤霞过去看她她就自己上门来。
开口没几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陈凤霞千万别再提这件事了。
“哎哟,我看错了老卢跟小孩闹着玩呢。”
陈凤霞目瞪口呆:“闹着玩?”
她眼睛又没瞎。
当时老卢跟小伟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傻子都晓得啊。
陈凤霞还想再说什么,春英就毫无征兆地爆发了:“不然你想我们怎么办?我娃娃以后不做人不讨老婆不生小孩啊。人家会笑死他的!”
事情发生后,她跟丈夫就将儿子强行送回了老家。
那狗东西做出这种事居然还赖着不肯走,还想待在江海。说江海好玩他想在江海玩。
好玩个屁人家在玩他,玩他的屁股。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没皮没脸的小畜生一点儿都不知道礼义廉耻
陈凤霞皱眉头:“你打小孩做什么?这时候你们更加得站在孩子这边跟他一条心啊。”
春英愤愤不平:“我打他不要脸不晓得好歹。”
她话音刚落那头房东就开始喊人:“春英你老家电话。不是我讲,你们别一个个拿我家当公用电话亭啊。算了,谁让我好讲话呢。”
春英出去了,房东老太太过来找陈凤霞讲话:“好了,这种事又不是什么好事,你们以后都别再讲了。不然让他们两口子要怎么抬头做人啊。”
陈凤霞冷笑:“奶奶,你讲哪个两口子?是春英还是老卢跟他老婆?”
老太太叹气:“那你说怎样?老卢赔了钱,五万块。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总比两手空空来得强吧。别看我,我真是一分钱的好处都没拿。我还去庙里头专门烧了香去晦气,我才叫倒霉呢。”
陈凤霞不晓得说什么好,就叉着两只手看房东来了又走。
呵!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它也要能真没发生过呀
屋子外头响起了春英的哭声,她像丢了魂一样喊:“跑出去了?跑哪儿了,是不是找同学玩了啊。妈,你再找找,我跟他爸马上回去。”
话音落下,院子里就响起噼里啪啦的声响,伴随着春英三魂少了两魂半的哭喊:“老卢你个畜生,老娘跟你拼了!你把我家小伟弄哪儿去了?”
院子里头又是一场吵闹。
小郑骁原本蹲在厨房里翻画片,这会儿也好奇地伸出脑袋,想看外面的动静。
陈凤霞赶紧抱起儿子,叮嘱小家伙:“我们小宝乖,跟妈妈一块儿看画片。”
自从老卢被放出来之后,她真是一分钟都不敢让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就连女儿放学了她也不许孩子回家,宁可让丫头去老年活动中心的小房间里待着。
其实眼下天没那么热,这交了房租的租房不是不能待人。如果不是发生的这种事,他们家晚上回来住都行。
不能待咯。她住了三年的房子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阴森,就像是明明看的动画片里头的怪兽张大的嘴巴一样。
时刻不怀好意,不晓得什么时候就要把她两个孩子都吞进去了。
郑国强从菜场收了鱼杂买完菜回来,只听到老婆冒出一句话:“这儿不能再住下去了。”
出了这种事,最后错的却好像变成了春英一家。
再住下去,陈凤霞要活活憋死。
郑国强也点头:“我赶紧找房子。”
事情上不上心做,很多时候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先前郑国强带着找房子,可有可无,一直没碰上合适的。
现在他时时刻刻找人打听,活动中心跟医院门口都人来人往的,传递消息的人多,得到的讯息自然也就多。
没几天,他在医院门口卖盒饭的时候,过来买饭的一个护士就提了嘴巴:“我倒是听讲有个房子可能合适。我给你问问看啊。”
两口子赶紧千恩万谢,陈凤霞还特地给她多舀了勺卤猪皮,请她多费心。
护士笑着谢过走了。
当天吃晚饭的时候,她没再出现。
陈凤霞跟丈夫都以为她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也不放心上。
没想到又过了一天,护士自己找上门,主动提起了这事:“那个房子的事情,我给你们打听清楚了。要是想的话,今天就可以去看房。就在这边。”
陈凤霞跟丈夫喜不胜喜,卖完了最后一份盒饭赶紧跟着护士过去看。
房主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身材精瘦,已经站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护士帮忙在边上介绍情况:“这边都是我们医院的自建房,分给职工的。田主任这是要去国外跟儿子住一起的,这才把房子空出来的。”
按道理来说,医院给职工盖的自建福利房不应该有大锅土灶。
但这位田老师的情况特殊,他家算是世代传承的中医,以熬制的祖传膏药治疗骨折跌打损伤而著称。
医院成立这家分院的时候,特地重金将他跟他父亲请过来好招揽老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