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宫里,和温嫔不和的,不就只有一个她!
就在她要反驳江清泉的话时,锦嫔突然拧了下眉,不对,这宫里还有一个人呢!
宁贵人!
可宁贵人自身都难保,如今又没了慧妃,她能翻出这么大的浪?
但很快她就又想到了一个词破釜沉舟。
宁贵人真要拼死了和温嫔鱼死网破,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慧妃死了,并不表示她在宫里的人手就全都不在了,自打被贬,打入文山殿那个冷宫一般宫殿后,宁贵人就把温嫔当成了死敌,一直预谋要搞事,今儿这事不会真的跟她有关罢?
锦嫔的嘀咕也提醒了容翦。
若不是锦嫔提及,他都要忘了宫里还有宁贵人这个人了。
当即他便吩咐下去,把文山殿的宁贵人,连同文山殿的宫人一并带过来问话。
锦嫔她们一直都被关在偏殿,压根不知道皇上查到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小宫女都供出了什么,听到皇上说要宣宁贵人问话,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竟然真的是宁贵人的手笔!
等宁贵人过来的时候,容翦坐在偏殿上首,审视着站在殿内的妃嫔,眉心一直紧紧拧着。
以往不觉得这些人留在宫里有什么,现在看,一个个全是隐患。
嫉妒、不甘,会彻底改变一个人。
除了位份本就低不敢放肆的苏贵人和常贵人,其他三人,一个比一个隐患大。
留她们在宫里,不定哪日就会给阿峦一记重创。
想到她那个纯良谨慎的性子,就算日日防,不也没防住今日这遭?这要继续留在宫里,日后还不定会遭遇什么呢。
他拧着眉头,扫视着殿内的这几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留她们在宫里了。
野心不还心术不正。
见众人低着头,不言不语,容翦眉心动了动,反正他也不会宠幸哪一个,留在宫里也没这个必要。
就是该怎么处理,需要仔细斟酌一下。
锦嫔她们并不知道,她们在满心里算计揣测的时候,容翦已经把她们以后的路都定了下来。
景昭仪更不知道,皇上的决定让她捡了一条命,就照她这个心思,已经引起了容翦注意,她只要稍有表现,定然只有死路一条。
文山殿虽远,可皇上口谕在,宁贵人还是很快就被带了过来。
众人虽然都清楚宁贵人在文山殿日子不好过,可看到枯瘦如柴,面色阴郁,活像个老妖婆的宁贵人时,众人还是被惊到了。
怎、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看到皇上阴沉着脸,怒火冲冲的样子,宁贵人瑟缩了下,哆哆嗦嗦跪下来行了个礼:“嫔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
宁贵人这个德行,容翦也是没料到的。
他拧了拧眉,眼底怒意又添了几分。
阿峦接手后宫还不到一个月,暂时只接管了一些重要事项,其余不打紧的便先按着之前的规矩来,等熟悉了再都接手,宁贵人这个鬼样子,锦嫔不知道?
他都没抬头,就从锦嫔的心声里知道了个一清二楚。
她知道。
但事情不是她所为。
一个失宠变相被打入冷宫的人,她没那个闲功夫耗费精力去对付。
宁贵人这个样子,全都拜慧妃所赐。
为了加深宁贵人对温窈的怨恨,慧妃掌宫时,一边苛待着宁贵人,一边又姐妹情深的偷偷示好,把她被苛待的锅都推到温窈身上,营造出温窈容不下她,慧妃冒着得罪温窈的风险偷偷对她好的假象。
慧妃被撤去执掌六宫之权后,她也没对宁贵人有过多关注,只照着规矩来,免得牵扯进去,到时候攀扯上她。
宁贵人这样的丧家犬,发起疯来,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锦嫔一边惊讶不屑,一边觉得宁贵人可怜。
恨都恨错了人,岂不可怜?
容翦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事。
他脸色沉的能滴出水来,后宫的女人,心思竟这般狠毒深沉?
还是早早打发了的好,留在宫里,不知哪日就酿出祸害来!
容翦心情不好,尤其是听到宁贵人心里那句温窈没死,真是太可惜了,他脸色更难看了,他也没废话,直接问她:“温嫔今日落水,和你可有关系?”
宁贵人当然不会承认,她磕了一头就开始喊冤:“皇上是怀疑嫔妾谋害温嫔娘娘吗?嫔妾一直在文山殿待着,从未出过文山殿一步,如何能对温嫔娘娘下手?况且嫔妾和温嫔娘娘话都没说过几句,无冤无仇,又如何会谋害温嫔娘娘,皇上明鉴啊!”
又是这种话,容翦脸上全是厌恶,冷声道:“朕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再回答!”
嗓音里的寒意和杀气让宁贵人心头打了个突,但她都已经这般田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恨只恨今儿没弄死温窈!
不过料想皇上也查不出什么,她又没有出面,也没有插手!只是提点了几句,就算追查到她身上,她不认就可以了!本来就没证据!
这么一想,她便更肆无忌惮了,一边砰砰砰磕头一边喊冤:“臣妾真的不曾谋害温嫔娘娘,皇上明鉴啊!”
正砰砰砰磕着头,宫人进来回话:“皇上,宫里今儿除却当值明确没嫌疑的宫人,其余全都让宫女惜樱去辨认了,没找出那个让她去送手炉的小太监。”
这话可是让容翦十分不悦。
宁贵人心头却是一喜。
看来那个太监还算有点良心,这会儿怕是早就死透了在哪个枯井里呢!
找不到人,自然也查不到她身上。
容翦眼底厌恶更浓,他直接吩咐下去:“宫中废弃宫殿、池塘、枯井都查一查!现在就去!”
侍卫马上应声去办。
侍卫刚出去,安顺就匆匆进来:“启禀皇上,这手炉奴才刚刚让内务府的人仔细瞧了,这样的手炉,非妃嫔不可擅用,不过这是去年冬日内务府采购的宫中用品,这是去年各宫领取过冬用品的单子”
安顺说着把手里的账册奉上,又道:“只需各宫里清点一下,便可知”
安顺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贵人打断:“安公公如何确定这东西不是被人偷了?”
话被打断了,安顺也不恼,他瞧着宁贵人,一脸平静道:“宫里规矩向来森严,宫人鲜少有偷盗妃嫔物什的,何况又是手炉这种贴身用品,宁贵人若是清白的,皇上自然明鉴。”
被不轻不重刺了,宁贵人很是不甘心,可她到底不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容翦耐心耗尽,直接问她:“手炉是你的?”
宁贵人浑身一颤,咬着牙道:“不是!”
手炉当然不是她的!
她才没那么傻!
不过她的手炉确实丢了,不是被偷,是被贬进文山殿时,被那些仗势欺人的狗奴才抢走的。
这个手炉,是慧妃偷偷派人给她送来的!
就算查,也只能查到,是慧妃有过恩惠的人在帮慧妃报仇,跟她自然是没有关系的!
容翦怒不可遏,直接掀翻了手边的桌子:“混账东西!”
若不是他能听人心声,今儿还就治不了她了?
如此心机,也算是个人?
他此生最恨最厌恶的就是心机深沉的谋害他人之人!
他把安顺捧着的那个手炉直接扔到宁贵人面前:“这手炉不是卫氏给你的?”
卫氏?
慧妃?
殿内其他人震惊了。
这里面怎么还有慧妃的事?
最清楚这里面事情的锦嫔马上就明白了,慧妃人都死了,还留下这么一手呢?真是深得慈宁宫那位真传!
慈宁宫三个字被容翦精准捕捉,他一身煞气看向锦嫔。
低着头的锦嫔只感觉自己被一道杀意满满的气息锁定,整个人都僵住了,大气也不敢喘。
被皇上突然喝破,宁贵人惊讶极了,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你现在开口,朕只治宁氏满门,”容翦收回视线,冷冷盯着宁贵人:“等朕找到那死无对证的宫人,便夷你宁氏三族!”
宁贵人浑身一抖,看容翦像是在看一只怪物。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不可能啊!
这件事,除了那个宫人,只有她的贴身宫女书月知道书月!
她猛地转头瞪向跪在一旁的不住发抖的书月,疯了一样扑过去:“贱婢!你出卖我!”
打从皇上派了人去文山殿宣她们来承乾宫,书月就满心惶恐。
这么快就传她们,皇上这是已经查到了什么罢?
她真的怕极了。
她也恨温嫔,可她更怕死。
尤其是一进了承乾宫,四周全是禁卫军,森严压抑,更是把她吓破了胆。
进了偏殿被皇上这龙威一压,她便控制不住开始发抖。
她本来就怕,又听皇上喝破这么多事,还要夷族,她魂都吓飞了。
听到宁贵人的骂声,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接被宁贵人掐着脖子喘不上气,她才本能地挣扎:“没、没有,奴婢没有奴婢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贵人、贵人相信”
宁贵人扑过去时,外头的宫人就进来把两人分开了,未免宁贵人再次发疯,还把她给扣了起来。
宁贵人动不了了,但还是愤怒地瞪着书月。
书月被吓了一通,又被宁贵人这么对待,哭得满脸泪,不住解释:“奴婢没说过,从来没说过”
她哭了一会儿,声音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头看上皇上,全是霎时一哆嗦,回过神后不住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她嘴上这般求饶心里却清楚,她活不成了。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把她给拖了下去。
她心如死灰,也不挣扎不求饶了,只哀怨地看着还怒瞪着她的宁贵人,她真的没有背叛她!
只可惜,宁贵人压根不信。
齐富那个太监已经死了,除了这个贱婢,还有谁会泄露出去?
她精心设计,那么谨慎,就是这个贱婢背叛她!
殿内其他妃嫔瞧着这么一幕,已经惊呆了。
这就破案了?
那犯事的宫人都还没找到,单凭一个手炉,都没细细比对,这就破案了?
皇上怎么连慧妃偷偷给了宁贵人一个手炉这种小事都知道得这么清楚?
难不成,书月是皇上安排在宁贵人身边监视她的?
除了这个可能,她们再猜不出皇上为何会清楚这种细节,为何会如此笃定,此事就是宁贵人所为。
可
若书月真的是皇上的人,宁贵人这般缜密的设计,皇上岂不是早就知情,那他为什么不提前防备,何必让温嫔遭这么一场罪?
皇上这是借温嫔的手,对付宁氏一族么?
这样看来,皇上也没有多宠温嫔嘛!
怒火中烧的容翦:“?”
作者有话要说:众人:皇上肯定早就知道!
容翦:你们懂个屁,朕有挂
温窈:容翦竟然知情不报,害她落水,渣男!
双容翦标:朕没有,朕委屈
既然不答应一笔勾销,那就一点点还债吧,今天还了7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