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开了后容翦情绪稍稍平复,至少精神状态看着比前些天好很多。
虽然还是总板着脸,但却不再戾气沉沉郁气森森宫里的气氛也逐步解冻慢慢恢复回以前的状态。
尽管一时间还是不太能适应如何与人沟通,但想着阿峦答应他的情绪总归不再有那么大的起伏也不再像之前暴躁易怒察觉到皇上的转变朝臣总算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虽然缓慢,但一切确实在慢慢步入正轨,除了秦太傅不肯出天牢,完全超出了预料。
原本温窈以为容翦既然已经平复了情绪,也下了旨赦秦太傅出天牢事情便可按着预想发展。
万万没想到秦太傅如此执拗,坚决不出天牢。
到底是德高望重的老臣又是天下读书人的种子之前秦太傅被关进天牢就已经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朝中众臣也都有上表请愿,只是因着皇上太过严苛,朝臣们便暂缓了请愿的频率打算徐徐图之。
现在秦太傅抗旨拒不出天牢的消息一传开,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众人纷纷猜测,秦太傅如此是不是在押期间受了委屈。
朝臣反应大也就罢了,读书人一听秦太傅不肯出天牢,想得可比朝臣们多多了,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憨劲,什么都敢说,那叫一个慷慨激昂,义愤填膺。
这诡异的发展,让温窈很是头疼。
好端端的,怎就又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抗旨不遵,容翦其实是很生气的,这是藐视圣威。
哪怕秦太傅再三朝元老,劳苦功高,都无法抵消抗旨的恶劣影响。
在他发火前,温窈劝他:“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这人要上了年纪,行为就会变得像个孩童,秦太傅原本就是个执拗的性子,你一个执拗的小孩,你要为此生气,也犯不着。”
话虽这么说,但容翦就是气不顺。
抗旨不遵,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这就罢了,还让去宣旨的安顺给他带话:想关就关,想放就放,视朝臣为何物?如此儿戏,怎是一国之君所为!
若不是谨记着阿峦告诫他的,动怒前,先沉默一盏茶的时间
<h1id&qut;hapternae&qut;lass&qut;hapternae&qut;>131、维护 18
<h1>再做决定,他可能当场就要下令让秦太傅继续再天牢里待着了。
容翦板着脸,不高兴地道:“抗旨不遵,还有理了?”
温窈看了眼绷着脸,写满了憋屈的容翦,有些惊讶他竟然真的忍住了没发火。
她想了想,道:“道理也不是时时都能讲通的,秦太傅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又没旁的法子,干脆就这样表达出来,也能理解。”
容翦心里团了一团火,他抬头看着温窈:“你怎么总帮着外人说话?”
温窈正色道:“天下万民,都是你的子民,怎么能叫外人?”
话落温窈又道:“而且,后面我还需要秦太傅帮忙出力,就看在他年纪大,忠心耿耿没旁的大错的份上,皇上就别跟他计较了。”
听她说有事情需要秦太傅出力,容翦脸色才稍稍好看点。
心情平复些许,他想了想,阿峦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秦太傅一向如此,骨头比御书房外的玉阶还硬,还特别固执,认死理,一争辩起来,就引经据典含沙射影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忍了那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回。
“行罢。”他拧着眉头想了会儿,道:“我亲自去天牢请他出来。”
说着,他起身就要吩咐人摆驾去天牢。
“你别去了!”温窈忙在他开口前制止他。
容翦看着她:“我不去,秦太傅那又臭又硬的脾气,指定不会出来的,到时候天下读书人又要骂我。”说不定还会捎带着,把阿峦一起骂,什么昏君妖妃,想起来就让人生气!
“我去好了,”温窈笑着道:“秦太傅本来就觉得自己受了委屈,看到你,怕是脾气更大,更难劝了。而且我本来就是有事情要拜托他老人家,我去也是应该的。”
容翦蹙眉。
在他开口询问前,温窈又道:“我从执掌了六宫之后,还没处理过什么棘手的事,正好去试试看,我这个温妃娘娘说话顶不顶用。”
容翦眉心又紧了几分。
他怎么觉着阿峦这话有点不对劲?
可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表情和眼里的光亮,容翦想了想,点头:“好罢,让安顺跟着你。”
温窈点头,换了身衣服,便坐着轿撵
<h1id&qut;hapternae&qut;lass&qut;hapternae&qut;>131、维护 28
<h1>直奔天牢。
出了昭阳宫,竹星没忍住偷偷问了一句:“主子,你有法子让秦太傅改变主意么?”
出来后,温窈脸上的笑就淡了,眉心也微微拧着,显然她也很头疼。
听到竹星这么问,她淡淡道:“试试罢。”
试试?
竹星满脸震惊。
刚刚听主子跟皇上那么说,她还以为主子有万全的法子呢,竟然试试?
秦太傅脾气那么倔,万一试试适得其反呢?
温窈没管竹星在想什么,她只是在心里盘算着等会儿见到了大梁史上第一硬骨头,该怎么开口。
其实她执意要过来,并不是要使用妃位娘娘的权利耍威风。
容翦已经下了旨,相当于当着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的面,服了软,也给了秦太傅台阶下,也算是变相的认错,秦太傅虽然是为社稷着想,但也并不是全然无错,容翦再亲自下天牢请,姿态放得未免太低,日后怕是不好立威。
因为是秦太傅,德高望重,所以有此着。若其他人有样学样,朝堂岂不乱了套了?
该有的态度,他作为一个帝王,都给了,如此便已足够。
她作为后妃,食君之禄,也不能只拿钱不干活不是?
至于能不能行,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不是温窈第一次见到秦太傅了,之前宫宴、琼林宴上,她都见过,只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如此进距离直面三朝元老的霸气。
哪怕饱经风霜,气势依然不减。
明明是在天牢这种地方,秦太傅依然坦然自若,如同站在朝堂上一般。
温窈其实打心底里佩服这样的人,但人无完人,总有那么些时候,会让人生气。
当然,如果秦太傅性子真柔和了,怕也不会成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风骨有时候就是那么重要。
温窈在打量秦太傅,秦太傅也在打量她。
当初,皇上执意要散六宫,他因为担心还反对了,现在看,这小女娃娃还算可以,至少不是那祸乱朝纲的人。
如此,他态度便稍稍好了一些,至少没把对皇上的怨气转移到她身上。
“娘娘请回罢。”他道:“天牢腌臜之地,娘娘不该来。”
温窈笑笑:“太傅大人来得,我自然也来
<h1id&qut;hapternae&qut;lass&qut;hapternae&qut;>131、维护 38
<h1>得。”
秦太傅的山羊胡抽了抽,又道:“娘娘若是来赶老臣出天牢的,便也请回罢。”
温窈:“”
脾气可真大,怪不得几次都把容翦气得暴跳如雷。
跟这样的长者说话,弯弯绕子自然是不需要的,不若直白说明,兴许成功率还高一点。
她想了想,后退一步,恭恭敬敬朝秦太傅作了个揖,九十度,一躬到底。
温窈突然这样,倒是把肃着脸油盐不进的秦太傅惊了下。
温窈作完揖,起身,恭敬道:“我想替天下女子请秦太傅出山。”
自打上次跪在御书房外一夜感了风寒,休养几个月痊愈后,便上了告老还乡的折子,只不过一直在御书房压着,没批。不过到底年岁大了,就算没批,基本也是处于半退休状态,没大事,一般是不进宫面圣的。
从围场回来后,先是忙刺杀的案子,之后她便一直在筹划着女子学堂的事,办学校不是小事,尤其还是在这个时代办女子学堂。
生源她倒是不担心,因为她本来就是先打算在京城开一个学校作为试点,第一批学生自然也都是京城的女孩子,之后再看情况扩大规模。
她担心的地方是教授课程和授课老师。
教什么,谁来教,可比生源重要多了。
种土豆这种小事她行,可教书育人这样百年大计,她是真的不行。
但是她琢磨了许久,都没寻到合适的人选来挑这个大梁。
想来想去,唯有博古通今,又德高望重的秦太傅最合适。
这样的人物,无论阅历、眼界还是学识,都是旁人不可比肩的,而且,若秦太傅真的肯帮她,无异于是朝天下传递一个讯息:女子读书同样重要。
秦太傅被她此举搞懵了,再加上他并不知晓温窈要办女子学堂的事,是以更加不明白她此举的深意,只是看她态度如此诚恳,还是为天下女子请愿,不禁有些动容,连带着脸色都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