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翦说这话的时候压根没背着人,被南巧和竹星听了个正着。
两人其实还是挺淡定的,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皇上有多宠主子她们比谁看得都明白。
不管是生小皇子小公主还是立后,在她们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尤其是现在再过段时间就要过年了竹星就觉得主子已经许久没升过位份了皇上也没透露过升位份的事,是不是打算着直接封后,一步到位。
竹星本就对这些事情非常在意,而且她还不太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便偷偷跟南巧嘀咕。
“今年年节,皇上该封主子为后了吧?”
满皇宫现在统共就她们主子一人晋位份这种事,一级一级和一步到后位有什么区别?
反正在她看来,这么长时间,皇上也不曾晋过主子位份,提都没提过那肯定就是想给主子个惊喜,直接册后。
南巧让她少想这些,好好办差。
竹星特别不服气:“这是最重要的事好不好?你怎么那么不关心主子!主子现在除了没个封号和皇后有什么区别?难不成皇上还要给主子晋位份为贵妃么?”
温窈出来逮间歇性抽风不让她抱的丸子,正好听到竹星这番话。
被撞到了,竹星也不觉得有什么,还主动询问:“主子,是不是?”
温窈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南巧,最后略略严肃道:“近来前朝后宫事务那么多,忙都忙不过来,别总想些有的没的,宫宴的名单,你都拟好了?”
竹星:“还没。”
温窈:“那就快点去办罢,还有宴席安排,也都交给你办。”多安排点事,免得总胡思乱想。
吩咐完,温窈就揪着疯狂挣扎的丸子又回了殿内,剩下竹星和南巧面面相觑。
主要是竹星,南巧反应倒是挺平静,竹星怔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惊道:“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巧抬眼,不等她说话,竹星又道:“难道皇上不打算封主子为后,还有旁的人选?”
南巧虽然不太明白主子为什么对封后的事不太热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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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但主子做事向来有章法,自然是有她的理由的。
“胡说什么?”南巧嗔了她一眼:“别乱想了,主子和皇上这段时间都忙成什么样了?好生给主子分担些,让主子好好歇一阵罢。”
竹星:“”
震惊得不到回应,还被数落了一顿,竹星想了想,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
竹星最后那句皇上不打算封主子为后,温窈也听到了。
她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对封不封后,也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容翦的结局,在意的是书里的剧情会不会在强大的剧情推动力下,继续发生。
现在是弘成六年,一个多月后,过了年就是弘成七年。
按着原书里的剧情,弘成七年,各地流民起义,战火在全国各地燃烧,内战拉锯了一年多,最终在第二年秋推翻容翦,改朝换代,男主上位。
这一年来,她一直在小心努力地帮着容翦去规避走上历史的老路,但到底能不能成功,能不能改变历史的走向,她真的不确定。
明年,不,应当说,危机没接触的当下每一天,都很关键。
尤其是这个冬天,战火的导引索就是在这个冬天种下的根。
她去年开始,就已经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了,她自认,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她原本还是挺乐观的,但最近她突然就很担心。
怕主角光环太强,怕剧情的神奇魔力,会强行扭转她努力去改变的事情。
因为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该做的做了,该避开的也努力避开了,但事实上,却总是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推动着一切朝着原剧情那些危险的方向是走。
最明显的就是前段时间容翦突然失控。
原本秋猎之前,她觉得一切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对未来也很期待,哪怕是秋猎上被刺杀,她都还没有那么大的危机。
可容翦的失控,让她突然就意识到了危险。
一些事情虽然改变了,但像是有一只手,无形中在把一切归复原位。
相比着封不封后,晋不晋位,这才是她最关心,最在乎的。
随着时间的临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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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也越来越紧张,生怕冷不丁再出个什么意外,打她个措手不及,朝着历史轨迹一去不复返。
原本这些天她就开始不安,竹星又这么一提,瞬间就把她最害怕的点给点破了。
连皇位都不知道能不能坐得稳呢,哪里来的心思去想后位?
虽然册后同避免炮灰剧情不冲突,但以容翦的性子,肯定不想委屈她,立后又是关乎江山社稷的,总要筹备许多事情,现在她哪有时间和精力再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啊?
万一因为这事,有什么事被她忽视遗漏,导致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怎么办?
还是等危机过了,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比较好,眼下还是不要添乱了。
这些天各地进贡,还有请安折奏表较多,容翦便又忙碌了,他知晓竹星说的这些话,已经是入夜,从御书房往昭阳宫回的路上。
他确实打算宫宴上立后,册封大典安排在二月份,天儿暖和些的时候。
可阿峦的反应,让他很是不解。
阿峦不愿意?
这让他想起几天前,他同阿峦说生个孩子的时候,阿峦也并不是很热衷。
容翦脚步稍顿,脸色也跟着变了。
进殿的时候,就看到阿峦正坐在暖塌上,抱着睡得香甜的丸子发呆。
原本萦绕在心头的不高兴,看到阿峦的那一刻,不知道怎地就没了。
尤其是看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容翦便彻底忘了要同她把事情说清楚的打算,他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了?”
温窈正在努力回忆原书里的剧情,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出些许蛛丝马迹来,正回忆得出神,压根没注意到容翦回来了,冷不丁听到他开口吓了一跳。
“嗯?”她眼皮颤了下,视线猛地落到容翦脸上,讶异道:“你回来了!”
她这个明显有心事的样子,容翦心又紧了几分。
他伸手,抓住她搭在案角的手,手心的凉意让他眸色微沉了沉:“在想什么?”
温窈嘴角动了动,想你会不会被篡位。
“怎么瞧着心情不太好?”容翦又道。
温窈:“有吗?”
容翦点头:“嗯,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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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 温窈怔了下,而后消了:“可能是太累了罢。”
容翦低下头,瞧着被她拢在掌心的那只手,轻声道:“你心情好不好,高不高兴,我一眼就能看出,说没说实话,我也看得出。”
温窈:“”
丸子醒了,旁若无人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圆溜溜的黑豆眼对上容翦深沉的眸子,慵懒的小东西打了个激灵,喵呜了一声,飞快地从温窈身上跳了下去,跑了。
见她没说话,容翦心里是有点急的,便又道:“最近宫务繁杂,确实太累,过两日明日,明日我带你去行宫放松一下。”
温窈:“?”
淡淡的嗓音,不知道为什么,温窈就是听出了几分委屈。
她其实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容翦有时候在她面前,总是让她觉得,他好像很卑微一样。
一开始察觉到的时候,她其实是坚决否定的,因为她实在不信。
后来多了,她就确信了,不是她的错觉。
她伸出刚刚抱着丸子的那只手覆上容翦的手,轻轻晃了晃:“不用,你前朝更忙,去一趟行宫,少则两日,多则三四日,耽误这些时候,岂不是要把你累坏?”
容翦没说话。
温窈歪着脑袋,从下往上看着他:“怎么不说话了?”
容翦抬眼,看着她。
温窈眨了眨眼:“还说我不高兴,你才是真的不高兴罢?”
容翦顿了片刻:“我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过年时,立你为后。”
温窈:“”
她没太懂,容翦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今年太忙,”她想了想道:“再往后推推罢,你的心意我都知道的。”
容翦一脸,你果然这么说的失落表情。
温窈:“?”
容翦看了她好一会儿,他静静问了一句:“你真的知道吗?”
温窈:“???”
怎么突然间反应这么奇怪?
她点头:“知道,你去扬州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
容翦按捺住激动,不让自己情绪显露出来,凝着眉头看她:“那你为什么总是推辞封后?”
温窈:“”她有吗?
没了读心术的容翦,此刻却非常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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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1>地看懂了她心里所想,直白道:“你有!而且你一直都在推辞,不愿意当我的皇后!”
温窈:“”
她仔细想了想,容翦好像提过不止一次,但每次,他说的时候都很随意,她也并没有太当真,而且他说的时候,时机都不太对,她就没太放在心上除了刚刚。
“我没有,”她解释道:“我只是”
对上容翦带着沉沉委屈的视线,温窈突然有点心虚。
她抿了抿唇,换了个说法:“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容翦没说话,只是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
沉默就是默认。
温窈真的没想到,容翦竟然会这么认为。
她要怎么解释?
而且他看容翦很难过的样子。
她现在最招架不住的就是这个。
只要他一露出委屈,或者难过的表情,她就瞬间败北。
感觉容翦好像是摸清了她所有底线,把她捏地死死的。
偏偏,她就吃这个。
“我只是有点担心。”她想了想,觉得还是说实话好了,免得容翦又想东想西,指不定又会脑补出什么东西来,便道。
容翦:“担心什么?”
温窈:“担心你的皇位稳不稳,会不会被人觊觎,到时候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