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倾,那封加急的密报,便被送到了项籍的手中。
“天助我也!这消息果然是真的,韩信果然想要入齐自立了!”
项籍的声音之中,除却笃定还剩下的就是浓浓的自信,旋即他将手中的书简,交给侍从,着令他给众人传阅。
“什么?如今得了大半齐地的韩信上书咸阳,要扶苏封他做假齐王,扶苏闻之,气的呕血昏厥?”
“他!他!安敢如此,狼心狗肺,狼子野心!”
咸阳宫中,方晓面色苍白,已连虚弱,躺在榻上却兀自气的怒吼不止,正如项籍接到的密报所说。
韩信在齐地击败了彭越的大军,将临淄团团围住,几欲要灭了齐国的国祚,于是这便上书咸阳,要朝廷封他做假齐王。
这消息传来,群臣哗然,蒙毅当场气的大骂韩信逆贼,旋即就要请命亲自领军讨贼。
而当着吵成一团的群臣,方晓却是突然口喷鲜血,直接昏倒在了大殿之中。
这情况一出咸阳立刻惶恐,众人都知道“皇太子殿下”是多么器重韩信,将所有能给他的东西都给他了,甚至还撮合了他与长公主秦若。
可如今,韩信公然挑衅秦法,虽然没有明说叛秦,但这般做法又与叛秦有何不同?
是以继承了始皇帝遗志,决不许有人藐视,挑衅秦法列土封疆的方晓,有这样的反应,实在是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良人,该喝药了!”
榻上方晓气咻咻的怒骂不休,却是见王妗身姿顰婷,神情温婉的端着一盏汤药自外间走了进来。
“呃既视感为什么这么强!”
下意识的就想摇头将心底荒谬的想法甩出脑袋,但紧接着他就止住了这个动作,旋即脸色又变得更加苍白了一些,口中继续骂起了韩信。
“良人,消消气罢,夏无且可是说了,你若再动肝火,病情还会恶化的!你瞧,是不是只有养好了身子,日后才能当面的去质问谩骂韩信?
你要是就这么没了,这大秦可该如何是好?再说了,你没了,那岂不是让仇敌痛快非常?”
“呃这安慰人的话术,王妗哪里学的听起来好像不错,但为啥我总感觉怪怪的?”
好歹喘了几口粗气,方晓伸手接过药盏,浅尝辄止,脸上便露出苦涩的表情。
正当王妗想要在劝说两句的时候,门外突然有内侍的声音传来:
“启禀殿下,长公主求见!”
“滚!”
听见这声音,方晓刚压下去的火气立刻又涌了上来,如今他可是听不得任何与韩信有关的事物:
“让她滚回自己的寝宫,好生思过,她是否有了良人,就忘记了自己何姓何氏了?
证据确凿,居然还想为逆贼请命,简直岂有此理,侮辱赢姓宗室,让她回去思过,直到想明白了才能出来!”
寝宫之外,秦若面色苍白,脸上的表情凄苦无比。
本正处于恋爱的甜蜜之中,她又如何能够料到,事情风云突变?
听见一项宠爱自己的太子哥哥对自己毫不留情的喝骂,秦若的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勉强朝着那内侍一笑,这才有些摇摇晃晃,仿佛失了魂魄一般,朝着黑暗中走去。
廊柱之后,一个寺人默默的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心里得意的情绪,一闪而过。
“果然天佑大楚,这消息,一定要尽快传给大王!”
齐地,韩信身着全身衣甲,坐在戎车之上,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任谁也看不透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此次入齐,韩信仅仅带了周勃与樊哙两位从微末之时便一直跟着他的裨将,而将类似杨苍、蒙天放等战功卓著,但却与咸阳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将领,留在了巨鹿。
韩信入齐,带走了十万大军,全军上下纵然不明所以,但依旧随着他们的大将军开始攻城拔寨。
然而事情顺利的让众人简直无法相信。
具有七十二城,黔首百万,大军二十万的齐国,几乎一触即溃,韩信大军高歌猛进,短短十来日的功夫,他们就已经攻到了临淄城下。
如今,已经是围困临淄城的第三日了。
这三日来,韩信对于临淄城只围不攻,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吱呀”一声闷响,震动空气,遥遥的传入耳中,抬头看去,就见那高大而古老的临淄城门,被人从从内打开。
旋即就见一身盛装的齐王,身侧随着一位顶盔贯甲的将军鱼贯走出,而在他们身后,却还有人捧着一排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