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少了什么,陆某愿闻其详。”
“少了一份势。”
“什么,势?”
陆子峻很不解。
“公子的字看起来潇洒大气,运笔如流水,但细看会发现,公子不太注重笔锋。”
楚灵兮走到桌子正前方说。
“姐姐,我看刚才公子是用毛笔的笔尖运笔,而且字大小合适又工整,这不注重笔锋从何说起呀?”楚灵霜也很不解地问。
“字的笔锋除了工整,还有第二层含义,就是要有锋芒和气势。”
“古人云:藏头护尾,力在字中,下笔用力,肌膚之丽,故曰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
“古人亦云:凡落笔结字,上皆覆下,下以承上,使其形势处相映带。”
“这里的势来势去,或形势映带,又或者筋脉相连,讲的都是书法要内在的、自然而然的,不可中断的。”
“势脉、筋脉、气脉,是要行云无障碍。一任自然,就是任势。得自然之势就是得势。稍有牵强就是失势。
“公子书法急于求快,故而忽略了最重要的势。”
“公子苦读十年,小有成就,这是任势。”
“公子想要功名,一路考到帝都,这就是得势。”
“公子还想要更多的功名,可是机会未到,很是着急,在这铺张卖弄,这就是失势。”
旁边的游人禁不住给出了响亮的掌声。
“这姑娘说的可真是有理有据呀!”
“可不,这公子很想自己出名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呢。”
陆子峻脸红一阵、白一阵,毕竟文人脸薄,他拍了拍袖子,气氛地扬长而去。
楚灵霜心里暗暗嘀咕,怎么会这样?楚灵兮一直就是个遇到好看的字就爱不释手、爱屋及乌的人。
怎么这次会变成这样?
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楚灵兮看到了陆子峻临走前狠狠地瞪了楚灵霜一眼,那一眼,便让楚灵兮看清了一切。
原来,他们早就相识。
原来,上一世的“认识”,一开始就是场预谋。
原来,她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好妹妹,就是一手把她推向深渊的人。
人心真得很可怕。
楚灵兮领着楚灵霜继续游湖去了,可楚灵霜心事重重。
所以,没过多久,楚灵霜就找了个借口先离开了。
楚灵兮知道,她要去找陆子峻,却没有说破。
一个人游湖更加开心!
楚灵兮走着走着,看到旁边有卖糖葫芦的,馋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她迫不及待地走向前去,拿了最大的一串。
刚想付钱,却听卖粮葫芦的老人家说,
“姑娘,你不用给钱,已经有人帮你付过了。”
“啥?谁呀”
老人家笑而不语,转身走了。
楚灵兮很是奇怪,连喊老人家好几次也不理,想想无趣。
“估计是老人家听到我刚才的话,很钦佩我的说法,所以免费送我一串。”
“嗯,肯定是这样的。”
楚灵兮继续往前走。
殊不知,楚灵兮从一开始,就有人跟在后面。
那人黑色长袍,腰间别着一块玉,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上上等的和田玉。上面篆着“田”。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把折扇,时而展开,时而合拢。当然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因为主人的心情在改变。
此人正是摄政王司徒叔田。
司徒叔田一早听暗卫报,说楚灵兮在游湖。鬼使神差地放下手上的公文,跑到这里来。
在凉亭里,司徒叔田听到楚灵兮说的那一段话,他着实为这个小姑娘喝彩。小小年纪,书法的精髓掌握得丝毫不差。
小小的脑袋瓜里,不知道还装着什么,会让他刮目相看。
不过,他也看到了楚灵兮对陆子峻的眼神,似乎早就认识,又似乎装作不认识。
司徒叔田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总觉得有一种危机感。
他不知道楚灵兮喜欢什么,就令人包下了这里所有的吃用,只要楚灵兮开口,统统算在他司徒叔田的账下。
看着楚灵兮吃着自己付钱的糖葫芦,心里又舒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