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衡在桌前坐了半晌,最终还是打消了询问师远洋的念头。
就他那些乱糟糟的八卦群,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想打听研究院的人,估计五分钟后全校都知道了。
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不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疯了吧,他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他挂断了通话,开始收拾办公桌。
桌面整洁干净,几乎没有什么要收的。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等到了下班。
隔壁的两个上尉也下班了,过来和他打招呼道:“傅少校,还不走吗?”
“这就走了。”傅思衡最后看了眼办公室,锁上了门。
下班时间不允许穿军装,他换了件白衬衣,衬得整个人愈发骨骼修长,面容清俊。
傍晚时分,温柔烂漫的恒星余晖在天边铺陈开来,交织成一片华丽的锦缎。
训练场上回荡着震耳欲聋的体能口号,“令行禁止,战无不胜——”
一群光着膀子的alpha在操场上跑步,步伐如同铁马踏冰河,饱满的肌肉充满爆发力,嘹亮地喊着陆战队的强军宗旨。
傅思衡在跑道外围走了两圈,通讯器响了起来。
“喂,爸。”他被余晖晒得浑身发热,接通后道。
傅守明的语调带着万年不变的严肃,对他道:“怎么还不回去?在操场上瞎游荡什么。”
傅思衡看了看远处大楼的监控,无所谓地说:“再走一会儿,反正都要离开了。”
“你又不是不回来了,说什么离不离开。”傅守明忍不住道。
两人短暂地沉默了片刻,傅守明感觉和儿子的对话又要不了了之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等你这次回来,我会向上面申请,让你进作战指挥部。”
傅思衡呼吸一顿,握着通讯器的手紧了紧:“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傅守明的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凝重。
傅思衡收到了父亲的承诺,心情舒展不少。
等他走出陆战队大门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自从工作之后,他就从家里搬了出去,独自住在离这里几个街区的高级公寓里。
夜幕降临,空中点缀着几颗钻石般闪亮的小行星,在宇宙中缓缓移动。半空的磁悬浮轨道上,来来往往地穿梭着列车和飞行器,夜景繁华曼妙。
路过街口时,巷子里传来一阵异常的动静。
华纳的夜间治安向来成问题,傅思衡习以为常地继续走路,这条巷子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
不远处围着一群小混混,手上拿着棒球棍,正在推搡一个男孩,把他堵在墙角。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气息,不是运动时自然散发的那种战斗信息素,而是性信息素。
“哟,屁股很翘嘛,这样的omega,操起来一定很带劲。”
“怂了?还去不去机甲社了?以为自己攀上个有钱的就了不起啊,呵,他不也是个废物omega。”
几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传了过来,男孩发出微弱的挣扎,似乎在顶撞为首的人。
那人一把拎起他的衣领,恶声恶气地说:“还他妈敢反抗,活腻了吧你!今天不让你跪下来给老子口,你就不知道帝军大谁说了算!”
傅思衡沉下脸,往那边看去。
说话的人穿着白背心,而被他拎着的那个omega,赫然有着一头浅褐色头发。
——是赫拉人。
好一个信奉ao平等的华纳,好一个以保护为名,不允许omega上战场的华纳。
这种屡见不鲜的现象,与前段时间那些“o贵a贱”的带节奏言论放在一起看,简直就是讽刺至极。
白背心见他望过来,立马瞪回去道:“看什么看!找死?”
傅思衡早在看见男孩发色的那一刻,面色就变得十分寒冷。夜色渐浓,遮住了他的面容。
他停下脚步,看着白背心道:“不,我只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他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中途故意停顿了一下,惹得混混们都看向他。
“华纳狗。”他带着几分轻蔑地说道,每一个吐字都十分清晰。
这句话顿时激起轩然大波,混混们全都离开男孩,向他围了过来。
“我操!你说谁华纳狗?”白背心暴怒道。
在华纳的地盘被赫拉移民叫“狗”,是他这辈子都没想过的奇耻大辱,这人不是疯了就是疯了。
“老子弄死你!”他怒不可遏地吼道,提着棒球棍就冲着傅思衡挥了过去。
男孩眼看着十来个alpha冲向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吓得赶忙闭上眼睛。
白背心挥舞棍子的速度极快,像是个练家子。眼看那根结实的木棍就要砸在傅思衡身上,甚至有风声擦过他耳边。
如果这一下打实了,他不昏过去也要痛得半死。小混混们都露出雀跃的表情,仿佛迫不及待想看他被打倒在地。
但下一秒,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一幕出现了。
傅思衡不慌不忙,甚至没有一丝紧张,轻轻松松就侧身避过了那根棒球棍。
旁边的小弟微微张着嘴,全然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
紧接着,傅思衡一手抓住落下的棒球棍,一边姿态优雅地抬起腿。随着一身闷响,白背心以堪比沙袋般的笨重姿势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撞在墙上后,又狠狠地摔向地面。
这一下的力道之大,甚至让墙面都晃了晃。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短短眨眼的功夫,甚至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白背心似乎摔狠了,连站都站不起来,躺在地上捂着腹部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