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李治眼皮一跳,怎么怕什么来什么。
从乾亥宫到血月,再到郭太尉,似乎总有人要对自己和媚娘下毒手,现下黄木匠又出了事……
他饭也来不及用,立刻吩咐道:“走,咱们去看看。”
那小太监却愣了一下,忽然翻跪在地。
见李治瞪他一眼,小太监这才煞白着一张脸解释:
“太上皇,黄木匠昨晚被人掳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咱们只能等着……”
“等?大理寺去人了么?”李治面色微变,语气冷硬。
“啊……去了,具体什么情况奴才不知,用完膳太上皇可以召大理寺卿问问。”
“不必了,咱们去看看,你带路。”李治说罢,抬脚就出了殿门。
那小太监赶紧跑到前头,一边为李治指引方向,一边弓着腰道:“太上皇,您可还没吃早饭呢,这么饿着身体不行啊。”
“去跟瑾儿说一声,让胡禄直接拎着豆浆和小菜去黄木匠住处找我。”李治说道。
“路程可不近啊,太上皇,豆浆会凉的……”小太监委屈巴巴地看着他,生怕他不好好吃饭又弄坏了身子。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治脚步一顿,忽而拍了拍小太监的肩,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没事,今天是特例。”
他摆摆手,拒绝了小太监挥手招来的乘舆,想着走路过去刚好锻炼了,脑子里却同时蹦出一个点子:饭菜凉了怎么办,用保温饭盒啊,保温饭盒没有怎么办,“发明”啊……
他在路上召唤出养生系统,得到了一份保温饭盒的制作方法:
用铝箔向内包裹玻璃饭盒,再用麻绳缠牢,便能防止热量向外传递,起到保温效果。
做法倒是不难,只是原本这些手工活,李治都想交给手艺精绝的黄木匠去做,这样一来,自己就能把更多的时间用于设计、管理和开拓养生市场等,可谁知,这位事业合伙人竟然忽然没了下落。
黄木匠就是享誉全长安的黄明利,因为长孙无忌送来的一份如意珐琅宝舆诞辰礼受到原身李治青睐,这才被请进宫中做了皇家木匠。
为方便进宫做事,原身还特意为他在大明宫旁盘了一所府第,安置他父母夫人居住。
路上这一会儿功夫,李治已经从小太监嘴里套出不少有用信息。出宫后不多时,就见到了黄家府宅。
抬头一望,竟觉十分惊艳。
府宅门头挂着泥黑匾,四面雕檐飞甍雕梁画栋,精致大气、派头十足。
红漆木门蜿蜒着虎豹兽形,两侧纸皮灯笼雕着九头孔雀,连足下横木门槛也极其敦实厚密,一看便是良匠之家,虽都不是名贵材料,可建造装潢无不极费心思。
李治略一思忖,猜测这府邸如此费心思,大约是黄明利参与设计的。
转念一想更觉奇怪,一位手艺享誉长安的木匠,无心功名利禄,一腔匠心,安坐家中却会莫名被掳,实在是咄咄怪事。
他究竟会得罪什么人呢?
李治思量不清,眉间拧成一团,青白着脸抬脚进了黄府。
因为黄明利出事,府中个个乱了心思,有些刚找完一圈回来,摇着头报告消息。
李治刚一进门,黄明利夫人杨婳打眼一扫,莫名觉得他那身官服有些熟悉,忽然一个怔神,竟涕泗横流地扑过来。
小太监见势不好,立即眼疾手快地将她挡在身前,斥道:“没长眼吗?知道是什么人吗就往上扑?”
侍奉李治左右的太监拳脚功夫都极好,虽不至于将并无恶意的杨婳按倒在地,但却将她制在原处动弹不得。
“阿黄被人掳走已经超过6个时辰了,你们怎么才来?昨晚只派了个从官简单询了一次就再无动静,街上也见不到大理寺的人,你们到底找了没有啊?!”杨婳哭得椎心泣血,嚎啕着抱怨来人。
李治这才意识到,她是把他们认成大理寺的从官了。
只因他卸了皇位后,早已不穿明黄龙袍,总一件普通官服加身,没见过李治的还真分辨不出他的身份。
那小太监见她哭天抢地,已是急了,将杨婳胳膊向后一扭,道:“你眼前这位可是太……”
谁知,杨婳本就又急又怨,现在又被扭着胳膊疼得够呛,嚎啕声盖住了小太监的话,在场的人满耳都是她尖锐的大喊:“杀人啦!杀人啦!”
杨婳哭喊间,黄府管家丫头小厮已尽数抄了家伙从四面八方跑来。
瞧着李治身上这身官服,就知是办事不力的官府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