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成为杀人犯吗?”
穆临星喷出一口血,“那来吧,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吗?”顾海宇揉了揉穆临星的头发,温和地说,“哪怕杀了你,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愧疚。”
“那你家人呢?”穆临星呸出一口血沫子,“判死刑一了百了,造的孽全是你家人替你还!”
咚!
顾海宇像摁皮球似的按下穆临星脑袋,冷酷道:“闭嘴。”
“叮铃铃~”身后传来清脆的自行车车铃声。
顾海宇偏头,冰冷的可乐毫无预兆地滋进了他的鼻腔。
“顾海宇。”耳边响起一道平淡如水的声音,眨去眼睫上噼里啪啦的可乐,人影逐渐清晰。
是白云间。
他骑着一辆朴实无华的老式自行车,是大爷大妈最爱的款式,前面有菜篮,后面有座位那种。
白云间骑在上面毫无违和感,一条长腿支着地,手里握着一罐可口可乐,这个滋他一脸的罪魁祸首仰头咕咚咕咚喝完了剩下的可乐,然后把易拉罐扔进了车篮里。
“你……?!”
可乐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冰冷粘稠,顾海宇顿时明白了上次黄河远被喷一脸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那谁呢?”白云间问。
“他……往东边跑了。后面跟着六个垃圾。”顾海宇站了起来,晃了晃脑袋,“艹,这可乐够冰的。”
“清醒了?”
顾海宇阴沉地笑,“你不来我也能克制住自己。”
白云间停好自行车,翻过穆临星的身体。被血糊住的一张脸,脖子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
还活着。白云间松了一口气,“得送医院,额头上的伤口需要缝合。”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顾海宇拿出手机叫救护车,“你不质问我为什么把他打成这样,你也不怕我。”
“……你打的又不是我。”白云间跨上自行车,“我去找那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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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中旁边盖满了低矮的居民楼,一栋栋年代久远的平房鳞次栉比,毫无秩序地排列开来,小巷子纵横交错,黄河远在里面跑得气喘吁吁。
他已经跑了十分钟了,大概率会因为跑步跑得太慢了而被人群殴上一顿。
跑步可怕,还是挨揍可怕?
黄河远仔细权衡了一番,停下了步子——宁愿站着挨揍,也不想再跑一步路了!
“你怎么停下来了!”夹烟哥扶着膝盖喘了一口气,“小样儿,你还真能跑!”
黄河远也喘了一口气,“我才没跑,我这叫战术性撤退。来吧,一起上,老子一根指头就能把你们干碎!”
“就你?”小黄毛竖了个中指,“二中人,路还长,你别嚣张,以后他妈的不定谁辉煌!”
“呵,”黄河远凹了一个超级嚣张的造型,“人生路的距离由我自己定义/我就是嚣张得不讲任何道理/我管你辉不辉煌不煌/你灰头土脸我OK你黄金万两我OK/man,I really don"t care。”
“卧槽,他讲话好快。”黄毛挠了挠毛,一个紫毛上前一步,岔开腿指着黄河远,“铁子,你少拽鸟语,你听听我们的中国话。天黑路滑,社会复杂,水浅多王八,遍地是大哥。今天你叫一声哥,哥可以把面子给你!”
“可笑,”黄河远勾起嘴角,“Keep real没有罪,你的面子就像刚做的饼子,一掰就稀碎!叫哥,门都没有!”
“哟呵!也是个社会人!”
黄河远:“……”
狭小的巷子里,社会摇和rap来了一场激烈的对决,过了几分钟,两种文化求同存异,和谐地交融在了一起。
“哥们儿,”夹烟哥给黄河远分了一根烟,“你和那开摩托的哥们儿来十六中干嘛?”
黄河远接过烟,不太熟练地把烟夹在了耳朵上,“哦,来打架吧。”
几个男生嘎嘎笑起来。
紫毛说:“你要再往里边跑,其实我们也不会追你了。里面是黄泥塘最乱的地方,第八巷子,住的都是真正的混子。我们穆哥和他们老大结仇了,见一次打一次。”
“你们还不算混子?”
黄河远震惊。
“瞧你说的,我们哪里混了。”夹烟哥大为不满。
黄河远:“……”好像也是。
“我们在这里遇不上他们吧?”黄河远问。
“遇不上,放心!”
黄河远这人,总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走了没几步,就和几个更加社会的人迎面碰上了。
他们的气质和学生截然不同,几个三十几岁的大汉,怪异地盯着他们,“你们是十六中那几个小毛孩吧?今天给爷爷送钱来了?”
“卧槽!”夹烟哥推了黄河远一把,“跑跑跑!”
黄河远:“……”
十六中的几个哥们儿熟悉地形,分头跑了个没影,黄河远独自一人在小巷中乱窜,身后一个刀疤壮汉穷追不舍。
“卧槽……”黄河远拐了弯,忽听得叮铃铃的车铃声,下一秒眼前一黑,一辆自行车压着他的脚背骑了过去。
“啊——!”
轮子压过去其实不是很痛,黄河远是被突然出现的自行车吓到了,重心不稳往后倒,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他。
黄河远往前扑,闻到了清凉的薄荷糖味道。
抬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
“白云间?!”黄河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送外卖。”白云间松开黄河远的手腕,“上来。”
黄河远没有废话,一屁股坐上白云间的车后座,“快蹬起来,有个超级壮的男的在追我!”
话音刚落,壮汉来了,堵在自行车前,刚露出一个得意狰狞的笑,看见白云间,脸上的横肉一抽。
白云间:“……”
壮汉:“……”
黄泥塘里的混混有一个共同的老大,是个退伍的兵痞子。而这兵痞子呢,有个巴结对象,不是什么大权贵,居然是一个对股票和基金很有研究的高中生。
他曾经放过话,谁要是惹了他的摇钱树,他就切了谁的唧唧。
这颗摇钱树,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你……”壮汉迟疑不决。
白云间:“叔叔,让开。”
“噢!”壮汉忙不迭让开了。
白云间慢悠悠地起步,踩着自行车在小巷里穿梭,黄河远坐在车后座,一脸懵逼,“他就这样让我们走了?”
“因为我看起来就没有钱。”白云间说。
黄河远觉得很有道理,点了点头,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正搂着白云间的腰。
“卧槽,我要下车!”
白云间刹了车。
黄河远红着脸哒哒哒往前冲,可恶,他腰好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