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律大臣站起来道:“但南月国这种小国,就算我们助他们王子复国,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们出钱出力,却占不到半点便宜,得回来的不过一点珍珠、土鸡、水果之类的土产。这种账,至丹将军不会算不过来吧?” 至丹正要回答,财政大臣起身道:“臣倒觉得可、可、可行。如果帮助王子复、复、复国,南月国必将感……感念咱们亚国的恩惠。那样咱们就、就、就、就可以——” 他还没说完,“黄将军”在下面小声模仿:“就、就、就……”格蕾芙转头横他一眼,他吐吐舌头,露出孩子一样恶作剧的表情。 财政大臣脸一红,越急话越说不利索:“——要、要、要求他们开、开、开放专门对咱、咱、咱们亚国的通、通、通商贸易窗口,把、把、把他们的贸易……市场全、全抓在咱们手里……” “橙将军”维因·麦克莱恩实在等的不耐烦,站了起来。他是七将军之中最为英俊美貌的一个,也是最年轻的一个,却有着和外表绝不相称的凶残嗜血的性格,人称“赤月将军”。身穿军装、长身玉立十分养眼,黑色及肩长发梳向右侧,只露出左边的耳朵。说话前手指先习惯性挑开长长的黑发,声音清澈秀气,却十分傲慢无礼,打断财务大臣:“臣也赞同出兵。如果助他们复国成功,南月国肯定会对咱们感恩念德,于是他们就是我们在南方的最佳屏障。东可以牵制朱丹,西可以制约康撒利,南还可以阻挡魔犬族。南月国盛产珍珠和黑罗石——尤其是黑罗石,是增幅法术的极好媒介——将全都由我们掌控。”他眯起眼,笑的一脸冷酷:“我们完全可以奴役整个南月国,将他们变成专门为我们生产黑罗石的矿场,以及生产战场上送死的小兵——” 内政大臣道:“你说的轻松!何况即使我们不助他们复国,难道南月国就不在我们掌握之下了吗?——陛下,依臣之见,我们根本不必动一刀一兵,只要砍了这个南月国王子的人头送过去,难道弗斯特罗不会感念国主大人的恩泽吗?他必定在感激之下,对我国称臣——” 一时间众将军纷纷聒噪:“简直胡说八道!”“南月王子危难之中投靠我们,怎么能把他的人头砍下去送人情?这太有违骑士精神!”丹泽尔顿大声道:“鸟蛋!这世上只有打出来的臣服,哪有讨好讨出来的臣服?这样示弱,南月国当然小看了我们,以为咱们好欺负,就算一时和平,回头必定反叛……” 格蕾芙烦躁不堪,抬手重重拍在桌面上,“砰”一声大震,整张桌子上十几个茶杯同时跳起又同时落下,整个房间都是回声。众人知道他们的国主大人不耐烦了,急忙收口,安静坐回座位,房间一时阒然无声。 格蕾芙等众人静下来,缓缓道:“我说,你们是不是讨论错方向了?——我问的是‘如何’对南月用兵,而不是‘该不该’对南月用兵!” 一干众臣皆摸摸自己的鼻子,格蕾芙继续道:“发言之前,先把问题想想清楚。再跑题的,出去给我跪院子里冷静一个小时再回来。”有侍从上前收拾桌子、擦掉水渍、重新换过茶。 格蕾芙道:“梵先生,您怎么看?”众人的目光立即向他集中。 被格蕾芙称为“梵先生”的,是上议院首脑,位居文官之首的国家首辅大臣、有“坎雷斯顿(地名)贤者”之称的梵·帕拉贡。谁也不知道格蕾芙用什么方法找到而且把他揪出山,居然当上亚克兰撒的首辅大臣。 梵的个子非常高,足有七英尺,比别人高一头,宽肩细腰,总是抄手昂然而立,气概不凡。一双灰绿色瞳眸,面貌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岁,但一头过腰长发已经全白,传说他实际年龄超过两百岁了。身穿一身灰朴朴学者长袍,除了随身带着一本厚厚的辞典书,连一个装饰都没有。几乎可以随口说出皇家图书馆里任何一本书上的内容,是“东院学派”的院长,也是皇家图书馆馆长、皇家历史协会会长、真神教会驻白银城名誉协调官。就连格蕾芙这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对他也得用敬语,也得称他“先生”或“老师”。唯一的缺点是他做事十分缓慢,有种天塌下来也不用急、总有办法解决的迷の从容,有时让格蕾芙恨的牙痒痒。 梵深思一会,声音柔和如春风抚面,让人一听便觉火气全消、心情愉悦:“臣建议,外交方面,派使臣跑一趟朱丹国与康撒利,稳住他们,让他们不要在咱们动兵时作乱。同时,勘测地图,咱们的兵囤驻在哪里可以最快速到达南月国,而不会被他们警觉。”格蕾芙颔首,他接道:“南边若用兵,北边必定有人想钻空子,国主大人一定要考虑好两边的平衡性。” 格蕾芙点头,梵道:“这场仗只能速战速决,在不引起南月国和周边各国注意的情况下发兵最为合适。” 格蕾芙喝一口茶润润喉,有“豺狼将军”之称的“黄将军”枭·希夫眯起眼道:“末将觉得吧,刚才内政大臣的提议值得考虑。”枭的个子是所有人之中最矮小的,长的像个地精一样瘦削、尖嘴猴腮,留着串脸胡。年纪一把了,性格却依然孩子气。平时总是抱着腿蜷坐在椅子上,发言也懒的站起来——反正他站起来没多高。 格蕾芙皱眉:“内政大臣……?什么提议?” 枭一脸兴奋:“咱们可以把南月王子的头砍了送给南月国主,让他们放松警惕,同时我们小心翼翼偷偷进军,趁他们得了王子的头高兴喝酒开宴会的时候偷袭,一举端了他们的老巢——”维因手指挑着长发,冷酷道:“若使臣做先锋,必定让整个南月王城鸡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