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谕这高调的举动,又给台下制造了大量的话题,让她的两位好友,易玄清,苏又夏,都格外着急。
从台上下来,苏又夏轻轻拽了拽沈谕的袖口,待人偏头过来,她有些担忧地说:“阿谕,你这就有些冒失了……”
“是有些,”易玄清也走了过来,“你素来深居简出,跟姜师姐还有什么过节不成?”
沈谕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两人解释,难道她要说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而她是女主?
作为女主,严格来说,姜沂是她的对手。
她思维有些直脑筋,不想搞宫斗宅斗那一套,如果真的是对手,就不要虚情假意。
然而这其实还是现代人那一套,沈谕从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毕业生穿过来,这样的思维,日后必然要吃亏的。
“这有什么,这么小的事儿,姜师姐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吧。”沈谕笑嘻嘻地说。
苏又夏见她真是一幅不在乎的样子,有些着急地说:“万一呢,可能因为这一件小事,你就进不了九堂了。”
“进不了就进不了,”沈谕还是一脸轻松。
她是真的没打算进九堂。
因为熟悉了原身的记忆,她其实更想去义堂跟着孟衍练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姜沂名声有些两极分化一点,有人把她吹捧到天上,有人说她只顾享乐不思进取,生活奢侈糜烂。
这样的姜沂,沈谕还真不太想去九堂。
“真是有够好笑,某些人,不要太过自以为是。”沈谕正说着,身侧传来一阵轻笑,卫檀慢悠悠地走过来,一脸讥讽。
她拨弄着腰间的腰牌,头也不抬地说:“沈谕,你真当九堂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进的吗,未免太过自信了点。”
沈谕就看不惯卫檀这阴阳怪气的样子,简直恶毒地比姜沂这个问号人物更明显,回嘴道:“我进不去,你就能进去了?手下败将而已,你哪里有资格对我颐指气使了?”
“你!”仿佛一只被踩尾巴的猫,卫檀顿时变了脸色。
不过沈谕说的是实话,她确实败给了沈谕,成为了她这二十年来最不光彩的一件事。
她,卫檀,二长老的孙女,出生就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富贵,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夸赞里,自诩除了姜沂,九原山庄乃至整个云州,都没有哪位女子能与她比肩。
哪曾想,有朝一日,她竟然会败在一个身份低贱,只不过是洗衣仆出身的女子手里。
这对卫檀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和抹不去的耻辱。
偏偏她自尊心极强,又有些好妒,对沈谕就是又气又恨。
她想不明白,沈谕是怎么冒出来的,在山庄待了这么多年,压根就没听过有这么一个人。
直到今年大比的时候,才出现了这么一个人。
其实也卫檀疑惑也很正常,沈谕的原身,之前的确就是易玄清口中说的“深居简出”。
十二岁的时候,她虽然被庄主姜原授予了进入武院的机会,但是真正进去后,她还是饱受排挤。
姜原神龙见首不见尾,后来又失踪了,哪能顾得上区区一个外门女孩的习武情况。
进入武院后,原身没过上过几天寻常弟子的生活,师父讲学时只能站在边角,师兄师姐对打传授也从来轮不到她,集训、外出为山庄执行任务也很少有机会能参与,每每都是打扫院子端茶倒水这种脏活累活统统被甩给她。
最初,她是很生气很不满的,哭着跑回外山脚下的小镇,跑进那个有些阴暗的小巷子里,扑进母亲的怀抱里,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呢,明明庄主都说自己天赋很好,是练武的好苗子,自己也很勤奋,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呢?
沈母会柔柔地抱着她,静静地等她哭完,再温声开导她,教她学会忍耐,学会生存。
慢慢的,原身也就习惯了。
虽然在武院里不怎么受待见,但是能进武院,某种程度上地位就要比外门大多数弟子要高,毕竟也不是人人都适合习武,大部分人还是要去经营山庄下面庞大的产业。
至少进了武院,吃穿用度都不用愁了,也能给沈母减轻不少负担。
就这样,原身度过了有些艰辛但总体来说还算平淡的六年。在这六年里,她基本上就是武院和家之间两点一线,还认识了易玄清和苏又夏。
易玄清家经营者九原山庄直属的一大产业,做的是文房四宝的生意,连带着易玄清也一身的书香气。他穿着又比较素雅,有着白衣公子的翩翩韵味。
苏家是附庸于九原山庄一个大家族,苏又夏,就是苏家的大小姐。
这两人物质条件都比较丰厚,也没有贵公子千金小姐的骄纵,对沈谕很尊重,也很照顾,还帮着沈母在镇里买了一栋小房子,开了一家小面馆,也算是结束了给人洗衣的拮据生活。
原身对他俩,一直都心怀感激。
今年这场大比,也是原身酝酿许久,等待许久的机会,誓要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她沉寂多年,卫檀自然没听说过她。
突然被不知名的人击败,确实会饱受打击。
沈谕理解这位大小姐,也懒得跟她计较,看着她气鼓鼓地拂袖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