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醇一愣,“贝塔?” “对,就我家那只……”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宴辰泽瞪大眼睛,比景醇还惊讶,“你没见过贝塔???” “没,贝塔也是法斗吗?” 若是两只狗都是法斗,并且长得差不多的话…… 嗯……以宴辰泽那不靠谱的性格,景醇完全可以想到他会用贝塔来冒充舒克,骗别人说他只养了一只狗…… 然而宴辰泽并没有景醇想象的那么无聊。 “贝塔不是法斗,是一只秋田,啧……奇了怪了,你还真没见过贝塔啊?”宴辰泽笑了,脸颊上显出来的酒窝又大又深,煞是好看,继而宴辰泽摆了摆手,朝着景醇道别,“下次牵出来给你看,我先走了。” “等一下!现在兽医诊所都关门了,你去了也是白跑一趟。”景醇追了上去,仰着头直视着宴辰泽道:“就算让你找到一家小诊所,拉肚子的原因很多,不做系统的检查根本找不到病因,你放心让那些光靠目测和经验的兽医治病吗?” 瞧着宴辰泽一脸纠结的样子,景醇也不和他废话了,“贝塔什么时候开始拉肚子的?拉了几次?” 宴辰泽仰着头地回忆,“晚上六点多拉的第一次,当时我在吃饭,吃着吃着就闻到味儿了,我还以为是外卖有问题,哇!你能想到吃了一半以后闻到臭味的心情吗?要真是外卖有问题,我就吐……” 景醇面无表情地打断道:“可以说重点吗?” “哦……然后我就到处找是哪里散发出来的味道,终于在卫生间门口看到了一摊屎……” 第一次打断无效的景醇翻了个白眼,“说重点!” “我在说啊!”宴辰泽加快语速道:“我清理完了以后就盯着舒克和贝塔,它俩精神都特好,闹的咧……差点还把果盘打翻了,所以那时候我也分不清到底是谁拉的……” “是贝塔拉的!破案了!那么可以告诉我到现在贝塔拉了几次了吗?” “你别急啊!然后我就坐那儿盯着它俩……” 景醇:“……” 放弃治疗…… 宴辰泽事无巨细地嘚吧嘚了几分钟,终于以“所以我才会在这儿遇到了你”为结尾,结束了将近千字的流水账。 景醇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口气淡淡地总结:“六点到现在,一共拉了四次,越来越稀,最后一次的排泄物里还有些血丝,没错吧?” 宴辰泽抬头望天,掰着手指地重新算了算,“对,四次。” “你最后一次遛贝塔的时候它有没有乱捡地上的东西吃?” “别说最后一次了,贝塔从来不会在外面捡东西。” 景醇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又问:“吃喝呢?正常吗?” “今天早上吃的少了点,可能是换了狗粮的关系,下午还没到饭点就拉肚子了,我没敢喂。” “贝塔几岁?多少斤?” “四岁零两个月,上周称过是31公斤,你问这个干什么?” “景醇没有搭理宴辰泽,看了一眼时间,又道:“你们家有诺氟沙星和小儿乳酸菌素片吗?” 宴辰泽听得云里雾里,他和景醇的思维显然不在一个频道,“什么?” “算了,小区门口的药店还没关门,我带你去买。” 说完,景醇就率先迈开了步子。 宴辰泽连忙追了上去,不放心道:“你说的这些是人用的药吧?狗真的能吃吗?” 景醇瞥了他一眼,“人类医学比兽医学完善多了,给狗用药的时候根据体重和年龄适当减少用量就没问题。” “你不是没养狗吗?怎么懂这些?” “我是个宠物美容师。”为了加强可信度,景醇补充道:“A级那种。” 然而宴辰泽不但没有get到话里的精髓,反而还更加茫然了,“啥是A级的那种宠物美容师?” “……” 这个行业的普及率真是没救了! 景醇沉默了一会儿,不禁想起荆彩和朋友们介绍时的说辞——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景醇,她可是亚洲11国认证的A级宠物美容师哦!] [什么是宠物美容师?啧……不懂就要多读书啊大兄弟!宠物美容师就是……就是……嗯……给狗剪毛的,A级就是剪得最好的那个。] 回想着荆彩那些朋友写满“剪毛就好好剪毛,还宠物美容师?能剪出朵花来还是咋滴”的表情,景醇哼笑一声,迎着宴辰泽好奇的目光随口解释:“宠物美容师就是宠物店里那些给宠物洗澡剪毛的人。” 按照景醇的性格,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算她健谈了,然而话音刚落,景醇吸了一口气又鬼使神差地补充道:“A级是行业认证的最高级,学到这个等级的人,不但剪毛剪的好,还得掌握宠物常见病症的预防和治疗,宠物营养学以及心理学等等方面的知识,在治病方面宠物美容师虽然没有兽医那么专业,但是也要比普通铲屎官拎得清,所以……” 景醇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当发现她居然一反常态地向一个并不是学员的男人解释什么是A级宠物美容师,并且字里行间还透露着显摆的意思……顷刻之间,景醇的脸烧得通红。 天啊!她在干嘛? 难不成是被他传染了话痨的怪病? 还是…… 她并不想让他像其他人一样,只当她是宠物店里剪狗毛的,连服务对象都不是人的那种底层服务人员,生怕他瞧不起她? 景醇摇了摇头,把这些古怪的想法清出大脑,并且自我催眠着权当她是在为宠物行业的普及出了一份力。 好在宴辰泽没有注意到景醇的反常,听完她的话以后还显得格外兴奋,“这么厉害啊!那么你是不是开了一家宠物店?” 景醇抿了抿唇,又恢复成多说一个字都能要了她的命的样子,“对。” “在哪儿啊?离咱们小区远吗?收费怎么样?办卡不?啧……这么好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我前两天还把贝塔送去咱们小区附近的宠物店里洗澡,可差劲了,还没我洗的干净……” 面前的男人还在不停地说着什么,然而这次景醇却不觉得聒噪,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漆黑的夜幕中繁星点点,一轮弯弯的弦月像极了她咧开的嘴,明晃晃的笑意深不见底。 “滴,欢迎光临。” 到了药店,景醇言简意赅地让服务员拿了需要的两种药,趁着宴辰泽还站在货架上对比着哪个牌子的乳酸菌素片更贵的时候,景醇二话不说地付了款,招呼着宴辰泽出了门。 宴辰泽接过药盒,后知后觉道:“付钱了吗?” 景醇戳着手机和李斯杰讲着贝塔的情况,“付了。” 宴辰泽把药盒夹在腋窝下,一边掏着钱包一边道:“多少钱?我拿给你。” 景醇正在忙着和李斯杰约定明天看病的时间,又想到小黄的事她都没有谢过他和他那俩天价微博大V的朋友,景醇便心不在焉地随口道:“这两盒药的价钱,恐怕是还不清我和你之间的人情了。” 拿着钱包的手顿住,宴辰泽探究地盯着景醇那张好看又凉薄的脸。 不要钱?她别不是想要他以生相许吧? 啧……那种打从心底冒出来的“好像也不太亏”的小激动是在闹哪样? 景醇收起手机,瞧了一眼宴辰泽要笑不笑的表情,景醇也没多想地交代着正事:“回去以后先给贝塔吃一片诺氟沙星,间隔一个小时再喂两片小儿乳酸菌素片,这只是用作紧急处理,吃不死但也不一定能治好,另外我帮你约好了兽医,就是治好小黄的那个,明天早上9点你务必带贝塔过去看病,出门之前你记得用棉签什么的捡一点最新的排泄物做样本,得做个微生物检查,看看是不是球虫或者滴虫引起的腹泻。” 瞧着宴辰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景醇蹙起眉心,疑惑道:“怎么了?是哪里没听懂吗?” “哦……不……不是。”宴辰泽眨巴着眼,像是才回魂一样,一边走一边复述着景醇的话,明明是吃个药捡个屎做个化验就完结了的治疗步骤,然而却被他搞得像贝塔要做的是开颅手术…… 有幸目睹这一幕的安居小区住户,还以为是男朋友在不厌其烦地哄着生气中的女朋友,然而看女方那张越来越冷的脸,吃瓜群众自然就猜到男方似乎是把问题越搞越大条了。 某个刚刚结束跑圈儿的年轻男人一边看着微信运动的步数,一边感慨道:“现在的男人啊!吃饱了没事干就惹女朋友生气,呵,我就不一样,因为我没女朋友。” …… 第二天一大早,宴辰泽就牵着贝塔出了门,汽车行驶到小区门口,排队出门禁的时候,宴辰泽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走出小区大门。 质感轻盈的白色冲锋衣外套,印出里面白色T恤的轮廓,紧身的浅色牛仔裤,勾勒出长而纤细的腿型,同是白色的帆布鞋又给她添了几分清纯的气息。 “咔嚓”一声,宴辰泽的相册里多了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