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乔也愣住了,看看叶文斌,又看看叶文敏,刚要开口问,叶文斌就朝叶文敏摆了摆手:“行了,就不留你在这儿吃了,回你那边去吧。” 叶文敏也无意留在这边,她觉得这才算是叶文斌接受了徐乔这个女婿,就让他们两个多说说话也好。 吃饭时叶文斌并没接着往下讲,安静的吃着饭,见徐乔吃的并不安心,就说道:“这都七点多了,你吃完饭早点回去吧,雯雯一个人在家呢。” 徐乔虽然急着听下去,但也真是怕叶舒雯担心,就匆忙的吃着饭。叶文斌出言阻止道:“年轻人别吃饭那么快,到老了都是病。” 徐乔喝了口茶,缓了口气说:“您一会儿跟我一起回去吗?” 叶文斌顿了一下就点了头:“一起回去吧,这天黑不安全,你开车在我后面跟着。” 徐乔这个大男人,突然间被感动了。 再接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安静的吃完了饭。叶文斌打了电话给叶文敏,让她过来收拾了,再把火都灭了,别出什么事儿。 回去时,叶文斌让徐乔在后面,徐乔不肯,坚持说自已要在前面走,您总不希望娶您闺女的人这么没担当吧,事事躲在人后。 叶文斌满意的笑了,就同意他走在前面,进城之后就分开。 一路徐乔都很小心的开车,车速始终没太快,开的很稳。 进凉城后,他把车停在路边,看着叶文斌开过去他才走。 徐乔没立刻回家,而是回了队里一趟。 他的手机还在队里,假装他一直在队里的样子。 取了手机,取消了来电转移,这才敢回家了。 次日,叶文斌在上班时间约了徐乔,让他找个安全的地方,隐藏好行踪去那等他。 两人在一家茶楼顶层最大的一个房间里见面,叶文斌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张志军。 两人是说说笑笑进的茶楼,之后就让徐乔给张志军安排个房间,他和徐乔则单独说话去了。 张志军之于叶文斌,就像刘欣宇之于徐乔是一样的。 在茶楼里,叶文斌把之前没讲完的,又接着跟徐乔讲。 当时叶文学牵着赵小雨的手,跟叶家夫妻说要娶赵小雨为妻后。 叶文斌如被人当头抡了一棒子,整个人瞬间就垮了。 叶父把叶文斌赶回派出所,不放心怕他出事,又让酒厂送货的开着机动三轮车送他回去。 叶家夫妻本还反对叶文学娶赵小雨,可次日一早,整夜没睡的叶文斌又回家时,父母就都不再反对了。 叶文斌第一次跟父母发脾气,他嘶哑的吼着:“为什么让她嫁给文学?我们本来都说好了,我过段时间就能跟张秀芝离婚,就能娶小雨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叶母怕出事,赶紧安抚儿子:“这么安排也是为了让张家放心,这样小雨才能名正言顺的住在咱家。你放心,老二只是帮你留住小雨,他们俩是假结婚,不会圆房的。” 叶文斌不确定的看着母亲:“真的?” 在得到父母确定的答案后,叶文斌还是找弟弟叶文学又确认一次。叶文学肯定的回答他:“赵小雨是我真正的大嫂,我不会那么不是人,你就放心处理你的事儿吧,办完婚礼我还要回凉城上班,你有啥不放心的?” 叶文斌感谢了弟弟,就去找了赵小雨。 赵小雨没让他进门,叶文斌就隔着门跟她说:“小雨,你安心等着我,我尽快把张秀芝赶走,到时咱们重新收拾一下房子,就接你回去。” 赵小雨没吭声,叶文斌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张家一再威逼,叶文斌就是坚决没跟张秀芝领结婚证。 张家人再吓唬他时,他就说:“行啊,你们不说你家闺女怀孕了吗,你们现在就去告我吧,但你家闺女以后都别想嫁人了。我怕什么,没几年我就又出来了,照样娶媳妇生孩子。” 结婚当天,赵小雨是从娘家出门的,叶文学带着临时通知赶到的亲朋好友去接。 之前要办叶文斌和张秀芝的婚礼,家里一个亲朋好友都没通知。 这回是要迎娶赵小雨,不想她被人看不起。全家人齐动员,最短的时间内,给赵小雨凑了十辆轿车。 在城里租来婚纱和敬酒礼服,还替她的娘家,给她置办了丰厚的嫁妆。 在典礼拜天地时,叶文学耍了个小心思。 把叶文斌和赵小雨安排站在中间,他则站在赵小雨另一侧,而张秀芝就不情不愿的被安排在叶文斌另一侧。 事先就知道张秀芝穿的是旗袍,外罩一件假皮草披风。 叶文学就很不正式的穿了一件羽绒服。毕竟当时天还冷着,他到是实惠。 而叶文斌穿的是一套深蓝色西装,打底白衬衫外罩了一件深蓝色V领毛衣,搭配一条蓝色满天星暗纹领带,站在穿着粉红色婚纱的赵小雨身边。 叶文斌穿的这套衣服,从里到外都是赵小雨给他置办的,本是要留到他们俩结婚时穿。 而赵小雨之所以婚纱要穿粉红色,是因为那时人们思想还很守旧,认为结婚穿白色不吉利。 没逼着叶文斌西装里面搭一件红衬衫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张秀芝本来皮肤就黑,眼睛虽然大,可总感觉像牛生气一样,眼珠子直往外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甲亢呢。 大嘴厚唇搭着一张方脸,整张脸上就鼻子还算端正。 胸前波涛汹涌,可怎奈她长了一副宽肩膀,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壮硕。人不算胖,可腿却很粗,而且是短粗。 之前叶母见她一次,回头就坐在自家炕头上说:“上身长下身短,不是馋就是懒。” 看过她那张脸,平时寡言少语的叶父也不仅叹道:“女生男相,必定家宅不宁。” 而叶文斌,却是个十足的美男子。 身高接近一米八,身材比例又特别好,两条大长腿,穿什么裤子都好看。 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浓密的睫毛黑鸦羽般,两道剑眉也是乌黑浓密。高挺的鼻梁,唇型很是性感。 也就是这副外表,才给他无端惹来这么大的祸事,导致他悲痛一生。 徐乔拿着那些二十多年前的婚礼现场照片,这些应该是叶文斌兄弟俩刻意为之。 照片中都是叶文斌和赵小雨的合影。 叶文斌介绍说:“你二叔以前是个直性的,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突然变聪明了,当天大多数的事都是他安排的。” 徐乔翻看着照片问:“只有您二位的照片,那位不会抓狂吗?” 叶文斌笑笑,没回答这个问题。 又接着开始讲当年的事。 结婚当晚,天没黑叶文斌就带着张秀芝回了乡里的新房。 但当时叶文斌并没跟张秀芝住在一起,正确的说,是从结婚起就没跟她住在一起过。 那个院子的正房是三间,中间开门,东西各一间房,都盘了火炕。 张秀芝住在东屋,叶文斌就住在西屋。 不光是分房就算了,叶文斌还给自已房间上了锁,钥匙自已随身带了一把,剩下的全放在赵小雨那了。 婚后,张秀芝到是消停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她真被叶母说中了,真的是又馋又懒。 在家被惯坏了,根本不会做饭,就更不要提照顾叶文斌了。 好在叶文斌也根本不需要她照顾,躲还躲不过来呢。 只新婚夜在家住了一晚,临走时把自已房门锁了,叶文斌骑着自行车,回了趟十几里地外的父母家,在那边吃了早饭才回去上班。 此后,一直没回家住,直到张秀芝挺着大肚子去找他回家,他才知道张秀芝是真的怀孕了,而且肚子都那么大了。 这让叶文斌很是懊恼,没办法只好回家去住,不过还是住在自已房间。 每天早上都被张秀芝拍门叫起来,给她做早饭。有时半夜还会被拍门叫醒,因为她又饿了。 叶文斌从来不跟张秀芝在一个桌上吃饭,每次做好饭就端着自已那份回了西屋,门在里面闩上才开始吃。 吃完还要自已洗碗,收拾厨房,张秀芝是真的什么也不干。 平时家里邋遢的都没下脚的地儿,叶文斌也只管收拾厨房和自已的房间。 再就是早起扫了院子,夏天给梨树浇水。 叶母听说张秀芝真的怀孕了,儿子天天在伺候她,就心疼儿子,抓了几只鸡送过来。 结果,这时已经当上民办老师的张秀芝,以工作忙为由,连喂都不喂那几只鸡一回。 叶文斌一生气 ,索性把六只鸡,分了三天都杀了。 一天杀两只,在家里都熬成鸡汤,借平板三轮车,把一只鸡和鸡汤装在焖罐里给赵小雨和自已父母送去。 另一只自已吃着,也给张秀芝吃。 张秀芝是个贪嘴的,一天能吃一整只鸡。要不是没有那么多,她其实可以一顿就吃一整只鸡。 叶文斌回家住后,张秀芝就跟吹气球一样迅速胖了起来。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她不那么不要命似的吃了。 叶文斌每顿还是做以前的量,结果就要剩很多。天正热着,家里又没有冰箱,剩饭剩的狗都吃馋了。 叶文斌也不问缘由,就开始减量做饭。 张秀芝就慢慢瘦了下去,直到生产前都没再拼命吃。 叶家两兄弟约好了时间,带张秀芝和赵小雨一起去产检,可张秀芝说什么也不跟他们兄弟俩一起去。说娘家人给找了个好大夫,她信不过别人,要跟她妈一起去。 于是叶家兄弟就只带了着赵小雨去产检。 讲到这里,徐乔突然打断叶文斌:“叶主任,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没听明白。” 叶文斌笑笑,脸有点红,干咳了两声才道:“还记得先前跟你说,赵小雨被你二叔找回来的事儿吗?” 徐乔点了点头,叶文斌尴尬的抿了下唇。 当时赵小雨听说张秀芝怀了孕,就毅然离开叶家。 叶文学是在医院找到赵小雨的。 当时她正在妇产科门外被医生训斥。 “没家属陪同,你这流产不能做。你说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不自爱,以为做流产是吃避孕药呢。” 叶文学傻了,愣在那老半天。 赵小雨还在求着医生,医生冷着脸转身走了。 叶文学这才反应过来,走到赵小雨面前问道:“赵小雨,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哥的?” 赵小雨抬眼看看他,没吭声,转身就走。 叶文学追上她:“这孩子要是我哥的,你得生下来。” 赵小雨白了他一眼:“我凭什么听你的?” “因为——因为,因为这孩子跟我一样也姓叶,我们姓叶的有权利保护他。” 赵小雨苦笑道:“你怎么保护?要怎么让他面对那个有爹有妈的孩子?一生都在别人的歧视下生活!” 赵小雨又要走,叶文学急的抓住她胳膊:“我娶你行不行?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让他也有爹有妈。” 而赵小雨怀孕的事,还是叶母告诉叶文斌的,因为那时赵小雨的肚子已经瞒不住了。 叶家夫妻怕两个儿子之间产生误会,从而反目,就在他们婚后一个礼拜左右,就告诉了叶文斌。 之后叶文斌每天都回父母家住,也每天都跟赵小雨住在一起。 张秀芝却以为,叶文斌是真的住在派出所里。 白天他不在家,是母亲帮他照顾赵小雨,晚上他就亲自照顾。直到张秀芝挺着肚子到派出所找他,他才第一次相信张秀芝是真的怀孕了。 他对张秀芝没有愧疚,只是为人的本份,不管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是她用什么手段来的。但终归是他叶文斌一步踏错,就算是离婚,将来这个孩子也要留在叶家。 所以,他只能每天早饭早点做,在上班前回家去看看赵小雨,然后再匆忙骑着自行车赶回去上班。 父母心疼他,赵小雨更心疼,都劝他不要来回折腾了,这样家里人都担心。 可叶文斌不听,还是每天至少回来一趟。 孕期的张秀芝,叶母一面也没见过。 直到生产时,叶母听到消息坐在炕上跟叶父两人面面相觑,转而同时回头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 叶父咳嗽了一声,叶母才问儿子:“她这才几个月,怎么就要生了?” 叶文斌挠着头:“今天早起,不知道她抽什么疯,胡搅蛮缠的,我着急回来,就推了她一把。我从这儿回去,刚到所里,邻居就来找我,说是她早上抻着了,怕是要生了。” 叶母这才不紧不慢的下地穿鞋:“那体格子,不是说前段时间在学校干啥摔了都没摔掉孩子,你这推一把就要生了。她肚子里这个,可真是,来的是时候,生的也是时候,反正是这辈子啥事都让你脱不了干系了。” 叶父打断道:“都这会儿了,就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去瞅瞅吧。你这当婆婆的不到场,又不知道他们家得怎么闹腾呢,可消停几天吧。” 说着叶父就去了前院,叶文斌用自行车带着叶母去了自个儿家。 到院门外时叶母问:“他们家那么能闹腾,咋没让她去城里医院生呢?” 正要推院门的叶文斌停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接生婆都是她妈找的,屋里全是她家人,我也懒得问。” 进院就听见张秀芝鬼哭狼嚎的喊叫声,就跟杀猪一样。 都说不让娘家妈见闺女的血窝子,张母就坐在一进门的堂屋里。见叶文斌和叶母进来,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朝叶文斌发火:“你那西屋藏了啥见不得人的东西?赶紧开门,我进去歇歇。” 叶母看了儿子一眼,她老早就知道儿子自个儿住在那屋,而她本身也不愿意张家人去脏子儿子在这个家里,仅有的那块自留地。 她赶紧给儿子解围:“文斌呐,你去买点槽子糕啥的回来,这一半会儿的生不下来,这么喊着把劲都散了,不疼时候让她赶紧吃一口。” 叶文斌转身就出去了,叶母也不搭理张母,自去厨房看了一眼。 见有张家人在那烧水,就转身退了出来。 她不愿意跟张母在一起待着,听那个老妖婆阴阳怪气,就拿出扫帚去扫院子了。 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待看见儿子回来,她接过儿子手里的东西,想自已送进去给张秀芝。 其实,她本意根本不想进那个门,可这不是怕将来又给张家留啥话柄吗。 可还没等她推门进去,就被张母嗖的一下子拦住了:“你不用进去了,我让她大姐送进去。” 叶母没再推门,但站在门口也没挪动。 张母一脸戒备的看着叶母:“你儿媳妇生孩子,又不是你生,你杵这儿干啥?” 一听这不着调的话,叶文斌就要发火,叶母可不想在这会儿给儿子惹麻烦。 转身拉着叶文斌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文斌呐,我看那东门房好像有点漏,那里边可放着粮食呢。” 农历七月初的天儿,门房里温度很舒适 ,叶文斌就搬了个平时放杂物用的长条凳子过来,让母亲坐下等。 叶母关了门房的门,娘俩坐在朝向院子的窗前,看着正房,叶母压低声音跟儿子说:“文斌,你觉不觉得不对劲儿?” 叶文斌“嗯”了声道:“早起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叶母扭头看了儿子一眼,叶文斌又道:“其实,我不算是推她,就是她抓着我衣服,我把她手掰开了。然后听到她“哎呀”一声,我回头时,她就倒在地上了。说实话,她倒地上我一点动静都没听着。” 叶母点了点头,眼睛再也没离开正房的窗户:“她这孩子生的也太早了吧,从打你被他们家讹那天算,就算一天天的都算进去,现在也不过七个月。” 叶母顿了一下:“文斌呐,你应该知道十月怀胎吧。”也不等叶文斌回答,她就接着说道:“其实,要按咱们平时说的月份,怀孕是九个多月。她这七个月就生了,可是早产呐。他们老张家,啥事都咋咋呼呼的抢上,一点亏都不吃。这早产这么大个事儿,竟然死活按在家里生,这说不通啊。” 叶文斌眼神顿时亮了,抓住母亲的胳膊问:“妈,那你是说我跟她根本没发生那事对不对,她生的孩子也跟我没关系对不对?” 叶母实在不想打击儿子,可也不敢给他十足的希望,只能拍拍儿子的手劝道:“也不好说死了,等那孩子生下来看看吧,足月跟不足月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叶文斌忐忑的等待着,可那边就是一直哭喊嚎叫,却就是生不出来。 直折腾到后半夜,张秀芝又喝了好几回鸡汤,这才把孩子生了出来。 张母抱着包在小被子里的孩子,从东屋出来给叶母看了一眼:“瞅瞅吧,这是你大孙子。” 叶母赶紧上前看孩子,张母这回也不拦着了:“这还不足月呢,你瞅这孩子瘦的,真是可怜人呐,跟个小猫崽子似的。” 这说着说着,就冲叶文斌来了:“叶文斌你个天杀的,要不叫你推她,这孩子能早产吗?” 叶家母子也不知道能说啥了,叶文斌是不知道足月和不足月的孩子到底区别在哪儿,而叶母这会看着那个瘦小的孩子,也怀疑起自已之前的猜测。 张母把孩子往叶母怀里一塞:“这折腾一天带半夜的,把我累这样,你可到好,就在旁边躲清省了。我可得回家歇着去了,这月子你可得伺候好了,别以为我闺女娘家没人呢。” 张家人陆续的走了,只留了张秀芝大姐在这儿,陪张秀芝睡在东屋里,孩子就直接交给了叶家母子。 回屋后,叶文斌赶紧锁了门,一早烧过的炕不那么热了,叶母让他先别急着说话,去抱捆柴火去把炕再烧烧。 叶文斌烧完炕回来,见母亲还抱着孩子坐在炕上,就劝道:“妈,你也累了,早点睡吧。” 叶母也不说话,叶文斌上炕铺了被褥,叶母把怀里的孩子放在炕上,转身去了东屋。 拿了一早准备好的孩子的东西,过来把孩子安置好,叶母就盘腿坐在炕头上,还是一句话不说。 叶文斌见母亲这样,心就往下沉,他觉得,他的天又一次塌了。 良久,叶文斌才压抑的跟母亲说:“妈,我明天自已去跟小雨说,等这孩子一周岁,法律上就允许离婚了。让小雨安心等我,我一定不辜负她。” 叶母还是没说话。 叶文斌看了一眼炕上熟睡的孩子,又轻声道:“虽说我跟张秀芝没登记,可这有孩子了,怕是就要走正常法律手续。我们派出所也接触不上这样的事儿,我也不了解,回头我找人问问。” 次日一早,叶文斌回家帮叶母取东西,叶母要在这儿住满一个月才能回去。 这一个月里,张秀芝多数时间除了吃就是睡,不吃不睡时也不管孩子。 叶文斌得了一个礼拜的假,就在家帮母亲干活。 孩子尿布衣服都是叶文斌洗,叶母知道他是怕那水凉,不让自已沾手。就每天用大锅烧一锅热水,然后告诉儿子,这回水不凉了,她自已能洗了。 叶文斌本来不会做饭,都是张秀芝怀孕时他才开始学的。以前是母亲一点家务不让他做,后来是赵小雨不让他做。 现在,这个孩子的出生,让叶文斌觉得,他对不起所有人,这其中也包括这个不被欢迎的孩子。 而最对不起的,就是怀着他孩子,却名义上嫁给了他弟弟的赵小雨。 叶文斌被这个孩子的出生,打击的消沉了很久。甚至都不知道如何面对赵小雨,每天只敢偷偷的去看她,却不敢再上前跟她说一句话。 张秀芝的孩子刚两个月多点,叶父就亲自跑到派出所通知儿子,赵小雨要生了,这时是农历九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