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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给孟灿做了营养餐,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对付着吃了两口,  晚饭过后,孟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李越洗好碗筷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开门走了出去。  门没关好,孟灿于是起身去关门,谁知她正要推上门的时候,一只手从外面伸了过来抵住了要关上的门。  孟灿背后一凉,以为是什么歹徒夜闯民宅,她一时也想不了多少,使劲抵住门。  “是我。”李越的声音响起。  嗯?  孟灿慢慢松了劲儿,扒着门框伸出头去,还真是李越。  他怎么又回来了?  李越仿佛是孟灿肚子里的蛔虫,对满脸疑惑的孟灿说:“我只是去倒垃圾。”  孟灿尴尬地放开了扒着门框的手,侧过身子让李越进来,然后重新坐回到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的是什么她不清楚。她觉得自己很混乱很分裂,她上午把李越气走了,整个下午他对她不闻不问,她胡思乱想,越想越心寒,可是晚上李越特意过来陪她吃饭,他人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颠七倒八的心终于回归安稳,然而面对他时又觉得他如同迷雾一样难以看清,她讨厌这样的感觉,也讨厌这样的他。  “你还没吃药。”讨厌的人提醒她。  现在吃药重要吗?吃药能解决问题吗?  孟灿置气的想着,只觉得头越发疼起来。  李越见状便去厨房给倒水吃药,这时候邵维的电话打却了进来,还是姜立达那帮人据说要自立门户,最近在暗搓搓地撬天纵墙角,他们手段卑劣,一点商业原则都不顾,李越知道焦头烂额的邵维是要跟他商量对策,可是他接起电话就说了句明天上班再谈就挂了。李越心气难顺,把刚才倒的那杯水咕噜两口喝掉了,又重新给孟灿倒了杯。  李越把水递给孟灿,孟灿没接,一直盯着电视屏幕看,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这也就是孟灿现在有伤在身,否则他才不这么惯着她。  李越不肯承认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孟灿与他的第一次冷战。  他把水放到茶几上,从医药箱里拿出医生开的三种药,按照服用的剂量分别倒进瓶盖里,说:“记得吃。”见孟灿还是不搭理他,他转身去了卧室。  不一会儿,李越又走了出来,问孟灿:“你给我买的那套家居服呢?”  孟灿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心想,他怎么还不回去呢?  李越仿佛又听到了她的心里话,说:“我晚上睡这儿。”  等等。  他晚上要睡在这儿?!  他们不是在冷战吗?  李越这回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的心里话,反正没说什么,特不客气地去洗澡,只让孟灿帮他拿衣服。  当晚李越理所当然地留宿在孟灿这儿了。  到了睡觉的点,李越还在用孟灿的笔记本看文件,最近天纵的各种问题集体爆发,每一个问题都让李越头疼不已,本想加班处理一些问题,可听见孟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就把电脑和灯关了后躺到了床上。孟灿把唯一一个枕头让给了他,李越没客气,习惯性地伸出胳膊让孟灿枕,孟灿却矫情地挪的离他远了些,还翻身背对着他。  这就尴尬了。  李越弱弱地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怨念地看着孟灿的后脑勺,两人都失眠都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孟灿发现自己缩在李越怀里。  李越睁开眼看见孟灿一脸戒备地盯着自己,边揉眼睛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夜里凉,是你自己靠过来的。”  于是第二天晚上孟灿就没有开空调,可是隔天早上醒来时她还是发现自己躺在了李越怀里,两个人身上都汗津津的,特别难受。孟灿看着墙上那台安安静静的挂式空调表示很怀疑,李越一脸无辜地摊手,说他睡得特别沉,什么都不知道。  孟灿心想,难道真的是她习惯成自然?  这几年她已经养成了一些很不可取的睡觉习惯,比如习惯枕着他的手臂,习惯抱着他,习惯靠在他胸口时感受他的心跳声。  对于孟灿这种依赖型人格的人来说,习惯是安全与危险并存的矛盾体。  第三天晚上,孟灿恨不得学梁山伯祝英台在床中间摆碗水,可是当晚李越躺到床上后就毫不犹豫地把她拉进了怀里,叹了一口气,说:“这样我才能睡着。”  他认输,坦白从宽的话能不能给他一个机会?  孟灿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习惯成自然的还有他吗?  孟灿往李越怀里蹭了蹭,以最习惯最舒服的姿势依偎在他怀里。  永远是这样的,他往前走一步,她便可以奋不顾身刀山火海。  李越何尝不知道孟灿是这样的宽厚又勇敢,他吻了吻她的额头,问:“为什么生我的气?”  李越想了三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甚至回家质问了徐俞和老爷子,徐俞和老爷子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气得直骂不肖子孙。李越见徐俞和老爷子气得不轻,相信应该不是他们搞的鬼,那是怎么回事呢?反正他就没想到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李越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孟灿的回答,后来他以为孟灿应该不会跟他说话了的时候,孟灿却突然开口了,她声音低低的:“你让我等是有你的理由,对吗?”  这个理由真的是门第之差,李义均和徐俞看不上她吗?  孟灿明显感到李越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她压下某种恐慌感,拿出不啻于当初向李越告白的勇气,继续问:“可是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你可以给我一个时间吗?”  就算没法跟冯奕同时结婚,她也需要一个未来,即使那个未来很遥远也没关系,起码她可以带着希望与他同行。  这本来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可李越竟然忽视了。沉默了良久,他说:“孟灿,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孟灿平常反应没有那么快的,可是此刻她却很快速地捕捉到李越话里的意思。这不是求婚,这是一种退而求其次。他们可以去领证,可是拿到结婚证的他们跟现在有差别吗?先不用设想李家家长是什么态度了,孟明诚那一关他们就铁定过不了。在这情况下,孟灿明天敢回去问孟明诚拿户口本去领证,孟明诚就敢打断她的腿——他的女儿跟人结婚必须是光明正大,必须被对方父母完全接受认可,他必须要确定他的女儿结婚后不会受一丁点儿委屈。  “我知道了。”孟灿缓缓合上了眼睛。  黑夜里的安静其实很可怕,屏蔽了一切视觉和听觉的干扰,人会平白生出一种参透的清醒,不是大彻大悟,而是徒劳之后的自省——长叹一声,就这样吧,莫强求。  孟灿的回答让李越一瞬间几乎丧失了所有的信心,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  孟灿闭上了眼睛,对沉默的李越说:“你明天还是回家睡吧。”  他们需要冷静冷静,需要给彼此一些空间考虑清楚。  这黑灯瞎火的都可以看到李越眼里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是几个意思?  要把他打入冷宫?  李越突然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特别孩子气地说:“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