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涂林忍不住嗤笑一声,是个人都知道什么叫客套,什么叫客随主便,谢玉麟倒是挺实在,点上菜了。
谢玉麟皱皱眉头,他好像又被嘲笑了,他为什么会被笑话?他明明没做错什么,姑姑问他想吃什么,他照实说了。
他的小厮春生忍不住扶额,就郎君这脑子,还美人计?一点都不转弯儿啊,第一次见面也不知道客套客套。
谢玉麟是个实在孩子,他一人吃了半条鱼、半盆汤、半钵饭后,方才羞涩地用帕子擦擦嘴,说自己吃饱了。
春生掩着面,觉得他们雍州的人都被郎君丢大发了。
“让你姐姐带你去安置,明天出去逛逛,平州的风土人情和雍州不一样,你看了应该觉得新鲜。”
谢玉麟拼命点头,他已经放弃要赵涂林的计划了。
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赵涂林很明显难勾引,他就不勾引了,在平州玩些日子,就回家。
就是他娘应该会揍他,不过没关系,爹会拦着的!
赵涂林没功夫陪这个小兔子似的郎君说话,随便指了个院子给他。
“姐姐,你能带我去吗?我怕找不到。”赵涂林才转身要走,就被谢玉麟抓住了袖摆。
春生不认路,他更不认路。
至于为什么他出门要带春生,因为春生不会告状。
赵涂林总觉得他的语气像幽夜里静静绽放在池塘中的莲花。
……
府上侍女这么多,不至于连个引路的都没有,偏偏谢玉麟跟牛皮糖似的硬是要赵涂林带路。
赵涂林走在前面,谢玉麟跟在她身后。
她骤然一转身,谢玉麟定住了。
“你再走两步给我看看。”赵涂林抱着胳膊微微扬起下巴给他。
谢玉麟身体僵硬,但还是乖乖照着她的吩咐走了两步。
“你怎么走路同手同脚?”赵涂林皱眉头,长得怪好看。
谢玉麟被她这么一说,越发紧张了,他平常才不这样走路。
他手忙脚乱想要调整过来,却左脚绊右脚,一下子扑倒在地。
春生脸都皱成抹布了,上前要扶谢玉麟起来。
还是早点回雍州吧,这脸实在丢不起了。
谢玉麟趴在地上,死活不起,他捂着脸装死。
太丢人了,他今年十七,不是七岁,走路都走不好,又会被嘲笑吧。
只要他看不见听不见,就等于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赵涂林歪歪头,无声挑起嘴角。
他真的不知道这样的美貌,配上这样柔弱可欺又愚蠢的性格,真的很让人想吗?
要是会哭就更好了。
她揪着他的脖领子,把人从地上薅起来。
谢玉麟的脸已经跟煮熟的大虾一样红了,眼眶微微湿濡,又把脸捂住,“姐姐我平时不这样的。”
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她就会紧张。
赵涂林把他的手扒开:“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早点睡,明天不是要出去玩儿吗?”
人家递了个台阶,谢玉麟才红着脸,慢慢点头。
他看着赵涂林越走越远的身影,忽然追上去,小心翼翼揪着她的袖子问:“姐姐,我明天出门,你能和我一起吗?”
“不能。”赵涂林斩钉截铁。
她有的是事要做,小明小强小红还眼巴巴等她回来一起吃饭呢,她那么受欢迎,哪有空分给这小兔子精。
“哦。”不陪就不陪吧,他自己去也挺好。
谢玉麟如是想着,挥挥手跟她告别。
平州女学兴盛,男女更为平等,如今不少官员都是女子。
这也使得风气更加开放些,街上女子可如男子一般出入酒肆赌坊,作风也更大胆。
谢玉麟一上街,便受到了女子青睐,她们给他送手帕、纸条。
其中两两三三还杂着男子的示好。
谢玉麟哪经历过这种阵仗,以前在雍州他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吓得一个都不敢收,连忙找了间茶馆坐定,平复思绪。
春生给他打扇,他连忙灌了几杯茶水。
只听见一扇屏风之隔,有人窃窃私语声传来。
“听说夫人最近在为少主择婿。”
“适龄男子的画像都被呈上去了,若是被选中,那就是飞黄腾达,鸡犬升天。”
“廖兄姿容非凡,说不定能入少主眼。”
被称作廖兄的人一笑:“我还是更喜欢娇柔一些的女子,不过迎娶少主好处多多,也就勉为其难……”
屏风一下子被推倒了,一众人谈话戛然而止,他们看过去,只见一个美貌的郎君面色不愉地站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