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帝京风物(1 / 2)白月光你马甲掉了首页

那小厮便大着嗓门笑道:“这位爷一看就是行家!最近千春楼编了一出新舞曲,唤作‘落花回风舞’,满帝京的公子少爷都快把那的门槛踏破啦!”

段浔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我不是,我没有,我可以解释”。

然而萧长煊却点点头:“是了,你来了这些时日,都不曾好好看过帝京风物,是我这个地主当得不周到。”

遂向那小厮:“烦劳在正门前备两匹马。”

那小厮忙不迭应了声,便带着一脸了然的猥琐笑容跑开了。

段浔连忙矢口否认:“我就是路上听说有这么个地方,随口问问,我没想去,真的。”

萧长煊没事人似的整了整袖口:“千春楼确是人间瑶池,值得一去。”

段浔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简直像个被捉奸在床的负心汉。但转念一想,他也是个正值盛年的男人,人之常情,有什么好心虚的?——不对不对,不是应该担心此去不知凶吉,萧长煊跟过来会有危险吗?他刚才想到哪里去了!

于是改了口径:“就算去也不用你陪我呀,这边这么多人都等着你忽悠呢,你走得开么?”

萧长煊道:“巡逻班次已经安排下去了,我乐得清闲,没什么需要操心的。”

段浔立即又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歇着,毒伤养好了么?”

萧长煊颇得意地一笑:“早就无碍了,别忘了,当年我的沉水经心法练得可比你熟。”

段浔无法,眼见萧长煊唤来老侍官吩咐着什么,只好兵行下策,捂着肚子就半蹲下来,嘴里喊着:“啊呀呀……!”

萧长煊很莫名:“你这是做什么?”

段浔愁眉苦脸:“兴许是早上多喝了两口冷茶……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去解决一下,味道可能不太好,你千万别跟过来!”

说罢他两腿并在一起,一蹦一跳迅速蹿到矮墙之后,消失在草木深处。

甫一离开萧长煊的视线,他就恢复了正常,一个翻身无声跃过墙去,贴着墙根掠出一段,又是几个起落,一路上跃过若干江湖好汉的头顶,还未等对方惊呼出声就衣角翻飞扬长而去,片刻间已然来到正门。

才出得门去,果见两匹套好鞍辔的乌黑骏马,其中一匹上赫然坐着一个人,正是萧长煊。

“等你呢,上来罢。”萧长煊无视他见了鬼的眼神,老神在在道。

段浔:“……”

他终于无话可说,只好老大不乐意地爬上另一匹。一抖缰绳,两匹马于是蹄声哒哒,并肩离开了大衍庄。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那道如蛆附骨般的阴冷视线。

谈致半张脸没在阴影之下,看不出表情。

这日天气明朗晴好,野蔷薇夹道盛开,路上有些家住城郊的农夫,毛驴拉着一板车新鲜瓜果进城去卖,远处三两踏青游人且说且笑,更有几个顽童迎风奔跑,将只花花绿绿的春燕风筝放得呼啦作响。

只要鬼尸没打到家门口,老百姓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策马走出一段路,萧长煊从袖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坐在马背上就研读起来。

“看什么呢?”段浔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忙问,“有没处理完的事情就回去吧,我不用你陪。”

萧长煊便将那本小册子竖起来,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承安年间帝京风物志》。

“我从阿翁那里借的,据说此书很火。”萧长煊从册子封面上露出一双平静如水的眼睛,“著书的叫做风流老饕,也不知是哪一号人物,竟对帝京好玩好吃的去处如此熟悉。”

段浔便策马凑到边上,伸头一看,果见那本不厚的册子里图文并茂,满满记载了如今帝京各式吃食——比如西市的陈记鸡汁汤包取料最是鲜美、东市周大娘家的什锦豆腐涝最以醇香见长、百里巷巷口张家小娘子做的鸭油酥烧饼有多酥脆可口……

“我已大致看了这些地方的方位,”萧长煊一本正经道,“计算了一条最有效的路线,一天之内完全可以全部吃一遍。”

一天?段浔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不去千春楼了?那敢情好啊!

熟料萧长煊接着说:“我打听过了,那‘落花回风舞’要入夜了才有,我已派人先行定下包厢,等我们吃完小吃正好赶过去。”

他说完后似乎是带着什么期待似的看向段浔,段浔却是有苦难言:你对那个地方还就忘不了了是吧!

但看着萧长煊无比认真的眼神,他实在不忍拂了他的热情,只好做出期待万分的样子,于是两人驱马向前,很快来到城门下。

虽然尸疫还未蔓延到帝京,但城门守卫已然森严了许多,门前告示牌上张贴着红字书写的鬼尸特征、危险性及如有发现立即报官的告示,白甲守卫军分立两侧,对进城的人畜一一严加盘查。他们路过时,有个兵队长认出萧长煊,才要行礼,被萧长煊抬手止住。

也只有这里才有那么一点尸疫下的肃杀氛围,待进了城去,便又是另一番热闹情形。楼馆林立、商贾遍地、游人如织,到处是生机,到处是人气。两人到了闹市便翻身下马,牵着缰绳且逛且看。

然而,人算终究不如天算,等他们到了东市那做什锦豆腐涝的店家,却远远见站着一排人,皆默然不语,面朝着店门的方向。

他们俩不明就里,正要走进去,就被人群里一个胖妇人拉住了。

“干嘛呢干嘛呢,没看见这在排队么?还有没有礼数啦?”胖妇人声音尖细,像指甲尖在锅底不住刮擦。

她前后站着的人也跟着谴责:“看二位人模狗样,想必也是念过圣贤书的,怎的跑来插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