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闪而过,幻化做一道虚影,让人难以察觉。
伶歌隐在夜色之中,翻过了一道道墙院后,看着清池后那红漆朱绿瓦装饰华丽的宫殿发怔。
池水环绕,素莲葱茏,明明碧绿而明净,可心下却似陷入了无尽的黑暗,被禁锢的难以呼吸。
半年之久,她真的不敢确信他们还活着,她好怕,好怕会听见什么不好的消息。
也许,她根本救不了他们
半晌,伶歌握紧了佩剑,目光坚定的向长生殿走去。
长生殿是皇帝的寝宫,周边巡视的禁军要比别处更为严苛,只是今夜,竟格外的安静,禁军似乎都被有意撤走了。
伶歌顺利的潜入了殿内,但还未来得及动身,脖子上便抵上了一把冰冷的剑。
伶歌缓缓立直了身,转过头瞥见人先是一愣,很快便恢复了表情,平静道:“我是来见陛下的。”
影卫看着伶歌疏漠的眸子,心中隐隐作痛,似不愿多看的别开头,语气冰冷,“陛下已歇息,交代了,若你来便让你跪在这侯着。”
伶歌利落的跪下,没有多言一语。
夜色肃静,雪月光辉之下,瘦弱的背影在窗柩前跪的笔直而倔强,白皙的面庞被风拂得血色全无,眸中清冷的光拒人于千里,一如其人。
“你不该回来的。”一旁影卫深吸了口气,对着过分安静的人道。
伶歌垂下眸,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若黎,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们”若黎顿了顿,低头看着跪得不吭不卑的伶歌,语气冷了下来,“我不过念在同门之谊,听与不听在你。”
“同门之谊?”伶歌冷笑,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可笑的话。
“若黎,我们十六人落得如今这般下场,皆拜你所赐,现在提同门之谊,你不觉得恶心吗?”
他们在暗杀门派里从小一起长大,朝夕相处,虽然国师大人教导他们的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但他们从未对彼此伸出过剑。
此次来京都,他们精心谋划布局这么久,只因为一人的背叛,导致他们还未出手便全体覆灭,整个组织被绞杀,而他们这群意图行刺皇帝的刺客,也被永远的囚禁起来,受尽屈辱。
现在,这个背叛的人站在她面前,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告诉她,念在同门之谊,呵
“我当初是有苦衷的。”若黎解释道。
“什么样的苦衷?贪生怕死是吧?”
若黎脸色有些不好,“若是死了,谈什么复仇大业,唯有活下来才有可能。”
“所以你就用那么多条人命换你一条狗命?”伶歌抬起头怒视着人,眼眶微红。
亏得他们当初以为若黎被抓,一改计划不惜舍命相救他,他却把他们所有人都算计在里面。
若黎眯着眸,加重手中的剑力,“伶歌,你如今不也是为了活命做起了皇帝走狗,有什么资格说我!”
伶歌莞了莞唇,移开目光闭上了眼,不想再和若黎理论。
浪费力气。
“若黎,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他们还活着吗?”
“死了。”若黎不屑道,“不过是一群废人,死还是活有什么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