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久珩的目光深邃,黑得如墨一般的眼瞳仿若一汪深潭,他身上带着的淡淡的龙涎香笼罩着她。
钟瑜怕自己深陷其中不能逃脱,只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去,声音微微的颤抖着:“世……世子!”
付久珩面色如常,只是握着她的手却是牢固,低沉着声音道:“你躲什么,我吃人吗?”
钟瑜心想,你不吃人,可若和你扯上什么关系,我可能会被满城的贵族千金们给生吞活剥了。
“我……还请世子先放开我说话。”
面前的女子被他捉着,低垂着头敢怒不敢言的楚楚可人模样甚是得付久珩心意,她身上的淡淡馨香若隐若现的更是令他心悦神怡,他并不想放手。
“我一放开你便跑了。”
钟瑜扯了一个勉强的笑出来,淡淡道:“我不跑。”
眼看这天下就快是他的了,她能往哪跑,不过一个五品将军家的庶女。
付久珩瞧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便道:“那好。”
说着便放开了她。
钟瑜一得自由,本想立即后退,可一想到刚刚的遭遇,又生生抑住了脚步。
两人离的很近,付久珩的目光在她的面上流连着。
许是方才一般动作,钟瑜鬓边银钿垂下的流苏有几根搭在了耳后。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莹白小巧的耳朵,缓缓伸出手将那几根流苏轻轻拂了回来。
钟瑜瞬间全身僵直,红云从那只耳朵一路染到了面颊,好在世子只是拂正了银钿上的流苏,便收回了手。
“你为什么总躲着我?”
钟瑜想说没有,可在世子仿若洞悉一切的目光中又咽了回去,斟酌了用词委婉的道:“世子天人之姿,又位比天高,我不过是世子落难之时帮着想了些办法,本就算不得功劳。
若是因此纠缠于世子,只会落入不自量力的尴尬局面。倒不如将此等小事埋在过往之中,彼此于寻常的繁琐日子中淡忘。
如今世子还能记得我,我已是感恩,又如何能再给世子添麻烦呢?”
付久珩久久不语,他见过太多她口中的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攀附亲近的女子,倒是头一次遇到明明有机会,却避他如蛇蝎的女子。
若说对她的心思,付久珩其实也未做深想,起初他入京便是打定主意要收一个女子应付子嗣一事的。
后来遇上了她,客栈里毒发之时,迷蒙朦胧之中见到的她仿若仙人,拯救他于苦痛,之后的几次相见她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惊艳,他便记住了她。
他想把这个变幻莫测的妖精抓在手中,再不给她机会消失。
他也说不上自己这算不算喜欢她,可这些年来,倒是没有别的女子曾这般上过他的心。
付久珩伸手在腰间摸索,取下了一枚麒麟踏云图样的玉佩,递至钟瑜面前:“虽则你一再称当时只是举手之劳,可于我依旧是欠下你一个人情,玉佩你收下,若是将来有什么难处,可来太尉府寻我。”
付久珩来京,除了宫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宿在肖太尉府中的。
钟瑜看着那精美玉佩上生动的麒麟,并不敢接。
付久珩将玉佩塞进她手里,不容置喙的道:“你既是庶女,又是中途认回来的,在钟家的日子想来也是不易的,你又焉知将来不会有什么走投无路之时。”
掌心里的玉佩冰凉透澈,质地上好,做工也是精良。
也许世子说的对,她处境艰难,若是将来有什么不得已,世子也许真帮的上忙。
只是这玉佩乃贴身之物,品质又绝非她能用得起之物,她必定得妥善保管不被人看见才好。
付久珩见她收了玉佩,满意的道:“下次不许再躲着我了。”
钟瑜谢过付久珩,既不出声应允,也不拒绝。下次?她并不觉得他们还能相见了。
肖宛旭在凉亭中与众人说笑了有一段时间了,却未见世子归来,心里琢磨着无澜来报时说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肖家效忠付氏已久,肖宛旭与世子不仅是主臣更是好友,无澜说世子去了竹林散步,肖宛旭想去一同,无澜却支支吾吾为难的看着他。
有什么是对他这个多年好友不能说的呢?若是公事,付家的事便是肖家的事,如何不能说与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