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白没想到她的酒方还能保住一个？

不是说因为蔡邕，贾家会被卷入清流和宦官的斗争，要出血保平安吗？

怎么还留血了？

“耶耶，为何？”

要贾白是寻常幼女，贾诩就答了，但贾白不是，为了不浪费女儿天资，贾诩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你觉的呢？”

贾白：？？？

咋回事啊？耶耶？

这和突击检查有什么区别？

贾白迷惑，她对自家耶耶的印象从一开始的便宜耶耶转到可怕耶耶，现在又进化到……

教导主任耶耶？

不不，不对。

耶耶怎么这么自然地问她这个？这样的大事不该问大人吗？她就一孩子，出什么计画什么策？

贾诩哪里看不出女儿的心思，问道：“怎么？给穆儿找妻子有主意，酒方就没主意了？”

贾白捂脸，她懂了。

今日面临的考验的都是往日搞事的锅。

其实要是贾氏来问，贾白说不定就答了。

但耶耶吧……虽然耶耶给贾白留下深刻印象，贾白真心不熟。在陌生人面前，大家都会掩饰一二，所以对刚出炉的耶耶，贾白还放不开，她道：“女儿惊闻祸事，寝食难安，未曾仔细思量。”

没有仔细思量？

贾诩不信。

打小就知道学习骑射的小家伙，会一点想法都没有？既是未雨绸缪的性子，又怎么会在知道危机后不考虑应对之策？

不说，不过是推诿罢了。

贾诩微微一笑：“无妨，你可以现在想。”

贾白看着自家耶耶，自家耶耶看上去风光霁月，怎么就这么狗……执着呢？

没看出来耶耶你是这个人设啊？

贾诩被贾白的小眼神逗笑了，要不是自己闺女，他才不管。

见耶耶似笑非笑，贾白一惊，默默收回眼神。

心里感叹耶耶不好搞的同时开始乖乖琢磨起可以留下一个酒方的原因。

贾家之祸缘于清流和宦官的斗争，起点是青玉，所以这个酒方绝不能留，不然就和靶子似的让外部注意力一直留在贾家。剩下烈白和花蕊，烈白为武人所钟，花蕊是女子所爱……最终留下花蕊的原因，莫非是这个？

贾家要躲开政治漩涡，需要将自己隐藏起来。烈白太烈，给人印象极深，就算青玉不在贾家，它也依旧显眼，留着就是祸事；只有花蕊，因为是女子喜欢的酒，所以在普世价值里比不得另外两个，而又因为是女子所爱，为了不被嘲笑为妇孺之辈，文人墨客不会大肆赞赏。

贾白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吾女能想明青墨，烈白与花蕊的区别，甚好。”贾诩回道，“那么从这件事，吾女学到什么？”

万万没想到，这还是个连续考验？

还好这个问题，她也想过。

贾白默默想。

就如贾诩判断，贾白是个很有忧患意识，会未雨绸缪的人，虽然前两天被耶耶吓到腿软，但腿软之后，贾白马上就开始想法子和反思了。

因为知道耶耶之前的书信，明白家里有应对之策，应对的法子贾白过了一遍没多想；重点在反思，反思本是为了保全自己搞的事，怎么反而引来了祸患？

贾白思来想去，觉得归结在一叶障目。

因为一叶障目，所以只关注未来乱局，忽略现在危险，忘了乱世不是一蹴而就，乱世前夕的政治晦暗，犹如大海下的暗礁，看不见摸不着，只要碰上就有沉船的危险。

“女儿所知有限，对时事不过浮光掠影。”贾白承认自己飘了，“以为自己看见大海，殊不知是仅是井底之蛙。”

听到贾白承认自己不足，贾诩露出真切的笑意。

贾诩不怕女儿妖孽，只怕她不够妖孽。顶级人才和一般人才的差距，一部分在天分，一部分在心态。天分不可改，心态尤可塑。如果贾白认识不到自己的不足，贾诩少不得要敲打一二，以免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反误了卿卿性命。

但贾白既说自己井底之蛙，便是闻过而终礼，知耻而后勇，敲打可免，需玉琢成器。

“既一知半解，吾女可愿学之？”贾诩问道，“时雨春风，蒙以养正，吾女岁六，正当时候。”

耶耶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