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剑拔弩张的。
屋里啪一声,刘医生随后把初樱桌上的一本医学解剖书扫到地上以示自己的滔天不满!
抬指着楚弈的鼻子痛骂,“呵呵,医院的调令都不听?小楚你是不是有些过于狂傲了?”
刘医生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投诚居然被楚弈拦着,盯着楚弈咬牙切齿狠狠道。
可惜年轻的男人视而不见,“实习这事,也得看学生自己的意愿,哪能生拉硬拽?”
话落,楚弈眼露嘲讽,冷漠的眼神扫过他们,意有所指,“还是有的科室不值得,没有实习生去?”
见刘医生肥嘟嘟的脸蛋骤然间被气的通红,楚弈一声低笑,“这么个小事,不至于大闹干戈吧?”
“你!”刘医生抬起指怒指楚弈,气的指尖发抖。
“心内业务繁忙,现在准备查房,没时间招待您二位。”
楚弈不以为意,抬眸扫他们一眼,意思明明白白,不像你们那么闲,哪凉快哪待着去。
嘭!
办公室门被关上发出巨大声响,吓的初樱一哆嗦。
眨眼看了看身旁的男人,蹙眉低声问,“怎么了?”
这两个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一束光突然从乌云钻出来,洒进窗口。
明媚的光线,空气的浮沉轻飘而动。
转身凝视着眼前的姑娘,他克制住心里的无形捆绳的束缚,紧紧抿唇,“我知道之前惹你生气了,但是现在,你不能走。”
眉头紧锁,楚弈天生智商极高,唯一的缺陷就是不知道怎么爱别人,可这一面只有初樱才能看到。
面对别人,他还是过去那个冷肃泰然的楚弈。
他知道这群人打的什么算盘。
想把初樱拿捏在里当人质?
呵,除非他死。
“新的副院长,来者不善。”
“老师现在位置很微妙,我们别大意,我带着你,他还能放心一点。”
说话间,楚弈眼神紧紧的盯着她,顿了一秒,又加了个字,“好不好?”
得知来龙去脉,初樱先是一愣。
随即缓过神,即使心里有些别扭,但还知道孰轻孰重。
“那麻烦你了。”
又变成了曾经疏离礼貌的样子。
闻言,楚弈眉头紧锁,唇线直直的,眼神扫过她静了两秒之后大步过去,抢她之前把刚刚刘医生扔到地上的解剖书捡起来,轻轻放回她桌上。
“你别着急。”楚弈淡声。
本来鼓足勇气要往前冲,结果突然发生变故。
两个人暂时都没心思拘泥于小情小爱,相处倒是自然不少。
到了饭点儿,初樱会跟楚弈一起去食堂。
结果第二顿,楚弈就不让初樱再去,“叫了外卖,还有你喜欢的甜品。”
初樱哦一声,然后低声道谢。
看着渐渐沉默下来的小姑娘,楚弈眼神愈发的深。
两天之后,初樱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要严重。
心事重重,她跑去找游玉。
现在游玉一有空就在楚昭的单人病房泡着,她都不用发信息,找过去游玉准在。
最近初樱心绪烦乱的厉害。
在爸爸妈妈的庇护下,顺风顺水恣意的活了二十一年。
可当她到医院实习之后,才发现爸爸风光背后的艰难,给她撑起一个温暖的家的付出。
多少人盯着他,想把他搞下去呢。
怪不得爸爸早早头发就白了,每个月都得把银发染黑。
垂下眼帘,心里懊恼不已,她什么都帮不上。
甚至她为了顺利毕业,不得不在医院里给她爸拖后腿。
一时间连楚弈的气都顾不得生了,整日眼尾挂着一丝忧愁。
楚弈倒像变了一个人,成日的把她拎在眼皮底下,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盯着她。
心里烦乱,加上学校有事,索性初樱请了几天假。
楚弈二话没说批了。
这几天两个人没联系,那一晚在初晓川办公室发生的争吵似空浮云,一吹就散了。
她顾不上这些,之前对他的恼怒一下就平了。
不知怎的,居然有点理解之前的楚弈。
生活又不只有爱情。
他不找自己倒好,她也没那心思。
一周之后,医院突然召开大会。
初晓川不再担任滨大附属医院院长职务,由项天问代理。
果然有后台的人,风风火火。
刚到几天就强势上位。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初樱还在病房里忙活,检查病人的状态,安抚一下要术病人的情绪。
初樱站在病床前,笑吟吟的看着病床上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您别害怕呀,现在心脏支架术是微创的,没那么吓人的,您到时候睡一觉就好了。”
老大爷紧张,神色崩的紧紧的,“不能出事吧?”
“我儿子还没娶媳妇呢,我还得给我儿子挣钱买房呢!”
“不要心理负担太重,别担心。”
说话间,嗡嗡震动,初樱不好意思的微笑着跟老大爷打招呼,“有个电话,怕是有急诊,您有事随时找我们啊。”
说完跟老大爷摆,转身往外走。
从病房里出来走到走廊,唇角的笑意落下来。拿出一看,是游玉,接起来,“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着,初樱蹙眉拿开,又看了一眼屏幕。
通着的呀。
“怎么不说话?”
轻微的抽泣声,游玉焦急担忧的嗓音顺着电波爬过来,“樱樱,我说了你别着急。”
脚步顿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心跳突然加快,初樱低声,“什么事?”
“……叔叔卸任了,暂时,樱樱你别胡思乱想,之前咱们学校的确是没有校长兼任院长的情况,我觉得……”
耳边嗡嗡的响。
后面游玉说什么她没听清,可她听到自己轻声问,“那你为什么哭了呢?”
如果真的没事儿,为什么哭了呢……
挂断电话,接连震动,嗡嗡嗡,嗡嗡嗡不停的响。
一会儿是楚弈,一会儿是周昭年,还有心内科的小姐姐。
的不停震动,初樱茫然,不知道能去哪。
她想去个安静的地方,静一会儿。
迈开脚步,眼前的一切虚晃。
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推开住院部西边楼梯间的门,那里人很少。
初樱一步一步拾级而上,最后在没有路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坐在台阶上。
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刚游玉说的话。
叔叔卸任了。
卸任正常,可爸爸这个卸任太不正常了……
不敢在人前表现出一丝异样,初樱躲在这里默默消化着情绪。
不管在哪,斗争都很惨烈。
职场是成年人的赤色丛林,她坐在冰凉的台阶上,突然想到之前看视频看到的一句话。
这不是狼吃羊的地方。
这是狼吃狼的地方。
输了等着的就是惨烈无情的结局。
眼前蒙上一片浓雾,初樱低头趴到膝盖上,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在不停的萦绕。
是不是因为顾着她,爸爸才输了?
因为她,英明神武的爸爸不得不低头了?
酸涩的感觉笼罩着她,从喉头到鼻腔,最后到眼前。
轻轻眨眼,眼睛发热。
茫然无措、自责愧疚的情绪包裹着她,她不敢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更不敢在家里有一丝痕迹。
怕爸爸妈妈担心。
桃花眼愈发的红,水雾渐浓。
啪嗒,一滴眼泪落下来。
吸了吸鼻子,抬抹把泪。
可眼泪跟不要钱似的,越抹往外流的越多。
吱呀一声,楼下楼梯间铁门被推开的声音。
“初樱?”
隔着几层楼,男人低沉焦急的嗓音传来。
初樱眼睫颤了颤,落下一滴水珠。
屏气凝神没有出声,呆呆的注视着眼前上的纹路。
“初樱?”
然后急促的脚步声,她缓慢抬头,红着眼呆呆的注视着前面。
过了两分钟,楚弈高大的身影闯入她的视野。
他看到她脚步似乎一顿,再抬步时干净利落的脱下外套一步两个台阶过来。
熟悉的海洋香气飘过来,初樱看着他如一阵疾风一样就到自己面前,蹲下身轻声问她,“冷不冷?”
吸了吸鼻子,初樱垂下眼帘,抿紧嘴唇瓮声瓮气的低声问,“你怎么总问我冷不冷?”
在联欢会的时候,也追着问她冷不冷。
闻言男人没答,小心仔细的把他的白大褂折了几叠铺在台阶上,轻拍一下,“坐这。”
没问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问她为什么哭。
她以为的问题,他一个都没问,只是轻声问她冷不冷。
心跟被针扎了一样,痛忍的眼泪再也忍不住,重开水闸般往外涌。
抬捂住脸,失声痛哭,“楚弈,我是不是拖累了爸爸啊?”
男人垂眸看着小姑娘的眼泪从指缝流出来,心疼的厉害。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像小的时候哄楚昭那样,在她旁边坐下,揽着她的肩膀轻缓的拍,低沉的嗓音愈发柔和,“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
冷肃的男人周身的冰终于融成了水,他自然而然地轻声哄她。
然后下一秒,小姑娘突然猛的扑到他怀里,无所顾忌的放声大哭,“楚弈,我好难过啊!”
她的哭声好像带着钩子,一下一下的挑着他心脏上的嫩肉和神经。
凤眼也跟着红起来,垂眸轻拍她的肩膀,“哭吧,我陪着你。”
“没人知道你在这。”
“科里的工作有周昭年,你别担心。”
“想哭就哭吧。”
他低声说。
耳边是她愧疚难过的抽泣声。
胸腔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他原本想过,如果她第一次扑到自己怀里是怎么感觉。
他万万没想到是这种。
胸口湿了一片,楚弈出神。
宁可她对自己发脾气,也不想让她这样自己怀里哭。
宁可她凶巴巴的,像之前那样笑。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啊。
眼前浮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喜她所喜,疼她所疼。
恨不得疼在自己身上,换她喜乐。
胸口紧缩疼的厉害,楚弈垂眸凝望着怀里的姑娘,在心里低声自语。
樱樱别哭了,你哭的我啊,胸口都要裂开了……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