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都第二次听他说这句话了。
电脑屏幕莹白的光打到她的脸上,初樱诧异的眨巴眨巴眼睛,现在心情放松不少之后再打量他,似乎发现一些不同。
他好像……神情比之前更丰富了。
说的话,也更有人气儿了。
“好了”,楚弈挪开眼不忍逼迫她,顺着她的话问,“查重的结果怎么样?”
车厢里安安静静。
初樱抬起电脑给他看,“我在网上找到了他们早期的论,重复率有点高。”
两个人凑在一起,楚弈听了初樱把大体思路说完之后轻轻颔首,认真的看她,“思路很好,但是见效会慢。”
初樱闻言唇边的笑意淡了半分,焦急追问,“那怎么才能见效快一点?”
这种巴不得她爸爸倒台,又除她后快的坏人,她恨不得他们早早得了不好的下场!
“钱。”男人轻吐一个字,语焉不详,“这个更快。”
“你先准备学术上的材料,别的问题交给我。”
望着男人坚定有力的眼神,初樱高悬的心跟着放下。
几秒之后又觉得有点兴奋,那种保护家人的激动。
她也不是只能拖累爸爸的小尾巴!
说完之后,初樱收好电脑。
转头对着楚弈,“麻烦你把我送到正路的路边就行,我打车回去。”
闻言男人没出声,神情隐在昏暗的夜色之,舔了一下嘴唇,“我送你,顺路。”
初樱刚要拒绝,就听男人继续道,“你早点回家,就能早点搜集资料。”
滨大附属医院离初樱租的房子很近,开车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路上,初樱跟他解释了为什么不回家住,怕藏不住脸色,反倒让爸爸妈妈担心。
“我们现在是朋友吗?”
临下车之前,听到男人的问题,初樱放在皮质细腻的门把上,没动。
静默片刻之后,初樱回眸看他,唇角动了动,“是朋友。”
话音微顿,“还是战友。”
被捧在心上多年的她刚从父母的羽翼下面露头就惨遭毒打。
突然觉得那些情啊爱啊,哪里是生活的全部呢?
广阔天空,她也不应拘泥于此。
终于找到反击的线索之后,束缚她全身的自责轻了不少。
她凝望着眼前的男人,笑容很轻。
“还请战友以后多多关照。”
哐的一声把车门合上,对车上的男人笑着摆摆,随后转身毫不犹豫的往单元大门那边走。
没有一丝留恋。
楚弈坐在驾驶室里看着她纤瘦的身影越来越远。
心里苦涩混杂着欣慰,矛盾极了。
可最终,还是替她开心。
不想她哭。
即使她不再考虑恋爱,关上他的大门,他也不想她哭。
彻底看不到她时,楚弈抬捂住心脏。
今天突然有点明白爱这个字。
把她放在自己之前,尊重她的想法。
就算她不考虑,但他可以陪她,等她。
默默的守护她。
这都是,他欠她的。
晚上回到家,夜色已深。
隔壁的楚昭大概已经陷入梦。
楚弈拧眉站在一楼窗前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想着她最后下车之前跟自己说的话。
拿起给孟之丞打了个电话。
“帮我个忙。”
那边音乐震耳,好像是吵闹喧嚣的酒吧。
“等等,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楚弈应声,等了快一分钟,那边一直传来孟之丞扯着嗓子喊的“让让,让让!”
“什么事啊兄弟?”
“帮我查个人。”
“那你把人名发给我,我这边太乱听不清,急不急啊?”
“嗯,急。”
“好嘞,我一会儿就联系啊!”
虽然楚弈和孟之丞都是富二代,但因为楚弈跟父母关系不好,不爱混富二代那个圈子。
倒是孟之丞各种稀奇古怪的人都认识点,资源更多。
挂断电话之后,楚弈缓缓舒口气。
眸光幽深的凝视着窗外。
既然他已经打算成为她的后盾,以后似乎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已经夜深,这两天找时间要去老师家一趟。
第二天是周末,昨天晚上初樱跟她说今天不去上班,于是楚弈也难得休息。
清晨微微光亮,楚弈睁开眼静了两秒,掀开被子下床走进卫生间。
水龙头旋到最右再往上抬,冰冷的水带着凉气哗哗往外流。
低头捧了一捧水,水花洒落撞击白色瓷盆的声音。
一下子大脑清醒不少,抬头看着镜的冷峻的脸,微微勾唇,浮上淡淡的笑意后整个人显得柔和一点。
就这样,他认真凝望。
把自己这种表情固定在脑海。
视线往上,看到发丝垂落额前,抬胡乱的理了理。
他今天,用什么理由去找她比较好呢?
叮叮叮。
响。
今天休息,他取消了的静音。
大步走出去,湿漉漉的大拿起,是陌生号码。
“喂?”
那边是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人类幼崽此起彼伏的嚎叫和声嘶力竭的哭声。
“男神,男神我是游玉,那什么,樱樱发烧了,我现在回不去,我这边乱套了!有一群祖宗诺如病毒都来了。”
“她不想让她爸妈知道,你能不能先帮我去看一眼,我还有两个小时就能回家了!”
男人握着的动作一紧,沉声道一声好。
在游玉说完大门密码之后,挂断电话,快速回身换下睡衣,拿起床头柜上的车钥匙疾步往外走。
急的忘记穿大衣都浑然不觉。
一路上心脏似被人狠狠捏着一样,浑身紧绷开车往初樱那边赶。
清晨的滨城,蓝色的金属野兽如他焦急难耐的主人一样呼啸而过。
空荡安静的卧室里,一点声没有。
连调皮的小白都没有喵喵叫,乖巧的躺在初樱身边,歪着头看她。
素颜清透的小姑娘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双目紧闭,浑身都泛着粉色,有一种无暇的纯洁和脆弱。
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哒一声门被推开。
有人焦急的走过来,然后温热的掌贴着她的额头,强睁开疲惫沉重的眼皮,眯眼定睛发现是楚弈,来不及吃惊,开口说话嗓音却嘶哑的厉害,“我想喝水。”
柔弱的嗓音,像一只脆弱的小奶猫。
楚弈闻言眉心紧蹙,连忙起身出去,到客厅的保温壶倒一杯温水。
回到卧室,轻轻扶起她的身子,另一只端着水杯凑近她的唇边。
初樱抬起酸软无力的胳膊想接过来,可男人霸道强势的不让她乱动,只低声说了一句,“杯烫。”
迷迷糊糊的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奇怪,等喝完水疏解了燥热的喉咙,初樱才后知后觉的觉得不对劲儿。
水都不烫,杯怎么可能烫啊?
然后见楚弈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来温度计,指腹用力,滴一声按开。
上次量出来的数字在屏幕上一闪而过,男人的神情更沉了,84。
“吃药了吗?”
闻言,初樱轻轻摇头,嗓音低低软软的,“没到85,可以物理降温。”
楚弈:……
伸把温度计递给她,“再量一下。”
细细簌簌布料摩擦的声响,楚弈转头避过,“家里有药吗?”
耳边传来哗啦呼啦的水声。
男人从卫生间接了一盆水,又不知道从哪变了一个水印温度计放到水盆里。
又从她里把温度计拿过来,9度。
眉心紧蹙,拿出点了退烧药才转身加快动作继续做刚刚没做完的事。
“你在干嘛?”被烧的浑身泛粉的小姑娘喝了水精神好了不少。看着他的动作好奇的问,光从说话声都能听出被高温熏出来的虚浮。
“水温十五度比较好。”男人瞥她一眼,耐心回答。
能物理降温,又不会太凉不舒服。
上动作没停,又拆了一条新的毛巾洗过之后泡在盆里一会儿拧干。
两只有力的掌把白色毛巾拧成一根麻花,墨绿色衬衫袖子半挽起来,露出用力的小臂。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充满了男人的魅力。
然后就看他耐心仔细的把毛巾放到自己额头上,抬眼看着他认真的神情,他正把她额前的碎发拨走。
突然想到过去,可比她之前用心多了。
那时候她羞涩还是怎么的,反正有点恶劣的给他买了儿童用的退热贴,贴满他滚烫的额头。
湿润的毛巾微凉,铺上她温热的肌肤,她满足的喟叹一声。
“好舒服。”
垂眸看着坐在床边忙活的男人,“楚弈你可真好,像是我爸爸。”
闻言,男人动作滞住,侧眸冷冷的扫她一眼,“我不想当你爸爸。”
可惜初樱昏沉,烧的她脑子里一片浆糊。
浑然不觉。
“怎么发烧了?”
初樱反应慢半拍,过了一会儿嗯了一声才答,“可能找资料太认真,后半夜降温忘穿衣服了……”
“昨天寒潮你不知道吗?”
楚弈一急,说话的声调微扬起来,带着寻常的冷意。
听到这句话,初樱挪视线定在男人脸上,轻嘶一声,“你好凶。”
然后转头发呆,一副不再理他的样子。
楚弈:……
“诶”,初樱烧的昏昏沉沉,有种灵魂漂浮之感,整个人都觉得轻飘飘的,突然想到之前的事情,叫了一声楚弈。
“你还记得之前你发烧,我去看你的事情吗?”
“嗯。”他当然记得。
不知道想到什么,陷在天鹅绒大床里的小姑娘憋笑,“那时候我可真坏啊,好像因为你凶巴巴的吼我,特意给你买了儿童用的退烧药和退热贴。”
说完缓了一会儿又拧着秀气的眉毛低喃,“也不算特意,你那时候烧昏睡,普通退烧药根本喂不进去。”
楚弈挑眉,他还真不知道她当时居然是那种心思。
看着烧的迷迷糊糊的小姑娘,他才突然发现,她的心里,好像有很多有的小心思。
初樱觉得自己好像得了阿尔兹海默症似的,陷入高烧之,晕乎乎的像趴在天上软绵绵的云朵里。
可好久之前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画面似乎就浮现在眼前。
又往后想到什么,淡粉的脸突然红了,快速睃了男人一眼,“可是你晕过去之前好凶啊。”
那时候他好像凶巴巴冷冰冰的拽过她的按在他腹肌上。
滚烫的触感,还有丘陵起伏的那种形状,好像清晰应在掌下。
初樱缓慢的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自己的右,然后默不作声的拉起被子,一点一点往上直到被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在外面,瞟他一眼挪开,然后又瞟又挪开。
楚弈:?
“你之前,把我摁在你腹肌上,问我是不是想要。”
楚弈:???
想要,要什么?
“啧”,初樱露在外面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来,学他说话的样子,沉下声粗着嗓子,“不就是看我的皮囊吗?今天就满足你!”
楚弈:……?????
说完哇一声,睫毛忽闪忽闪的盯着他,“然后……”
“然后怎么了?”男人嗓子突然哑了,血液往头上涌,头皮发麻,他眸色幽深的盯着她问。
“然后你就把腰带解开了啊!”
“咔哒一声,还挺威风呢。”
说着小姑娘露在外面白嫩嫩的指继续用力,把被子往上拉,彻底遮住她赤红的脸蛋,闷声闷气的在被子底下继续不知死活的煽风点火。
“我那天不小心看到了,你的内裤是灰色的……”
“唉,有点幻灭,没想到天神也穿内裤。”
楚弈:??????
轰的一声,内心炸裂,站在床边的男人面无表情。
他觉得自己整个世界咔哒一声破碎成片,哑着嗓子低声问,“那你摸了吗?”
“什么?”烧迷糊的小姑娘,遮住了脸,浑然不觉自己圆润可爱的脚趾头露在外面,紧张的来回蹭。
男人错开视线,不敢再看,冷峻的脸颊有一抹诡异的红,嗓音低沉,“摸腹肌了吗?”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