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气氛很是尴尬,只能听见车轮子碾在地上的声音。秦霜偷偷地抬眼看了一下阮世安,见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微低着头,红着脸颊像是一块透着红晕的暖玉,黑翅似的睫毛不安的抖动了下,一心看着自己握在膝盖前的手掌。
秦霜见他这个样子,莫名觉得自己的窘迫感好了些,清了清嗓子,刻意无所谓地说:“我笨手笨脚的,今天倒是连着让公子看了两场笑话太丢人了。还望公子千万别跟别人说,我平时不这样,都怪今天穿了襦裙了,有些不习惯。”
是因为我要来,所以才特意穿了平时不常穿的衣服么?
阮世安很想这么问她。可是问了又怎么样,既然不可能在一起,那干脆想也不要想,最好以后连面都不要见
阮世安的眼睫毛动了下,他忽然想起了今天的一切,自从进了秦园,他整个人都跟解脱了似的那种放松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他在黑市里绝不可能有的,就像是一个快要被淹死的人,突然间将头伸出水面,深呼吸了一口空气。
到这里来,与她见面,好像是求生的本能一样。他根本就忍不住呼吸那一口空气的诱惑。
还是见一见吧,偶尔见一见,什么都不会改变。
“姑娘说笑了,这有什么好丢人的,谁还没有摔倒过几次么?不必挂怀。”阮世安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说,但是依旧没有敢抬着眼睛与她对视。他的心脏也在跳,在胡思乱想,在想一些自己不能拥有的美好憧憬。他现在很不理智,要慎重。
“哈哈哈哈”秦霜笑了起来,“说的是这是这也没什么丢人的啊怎么”秦霜住嘴了,她觉得自己开口说的话,总是将氛围往奇怪的地方去引。于是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马车在秦园主园的广场上停了下来,巨大的广场中间,两个巨石垒出的柱子上,架着一口大钟,那石头上雕刻着样式古朴简单的四脚龙纹,纹路清晰,看样子是新雕刻出来的。
但是那口一人多高的大钟,却样式简单,上面有一个明显的印记,明显是日积月累砸出来的,像是一个年代久远的旧物。
阮世安忍不住好奇地问秦霜:“这口大钟,是你们从原来的秦园搬过来的吗?”
秦霜随着他的眼光看去,说道:“是老物件了,但是依旧好用。”
“那么远的路,为什么不换个新的?”阮世安惊奇与他们路途遥远耗费的苦力,“这钟,看着连个花纹也没有,铸造的技术也很粗糙,我实在是看不出它值得耗费这么大的力气的价值”
秦霜听了他的话,转过头来笑了,水汪汪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正好身边的停着一块日晷,她抚摸了下日晷的石头,说道:
“这个日晷也是搬来的。秦园历史上曾经迁移过上百次,去过各种各样的地方,经历过战乱,也经历过盛世,许多次都差点断了传承。是前人一次一次的寻着踪迹找到这口大钟和日晷,重新将秦园组建了起来,才能传承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