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衡又笑道:“你现在就已经很有用了。”
话说太子正如姬玉衡预料的那样,把皇后请进端本殿,他的心腹早已经领命去乾清宫找皇帝告状了。
他就压根没想过担不担当,只是下意识坚信收拾皇后就是他父皇的事儿。
皇帝有点烦心,太子连皇后都对付不来,嘴上却吩咐心腹太监把皇后叫到乾清宫来。
皇后在端本殿听了大太监的带来的圣上口谕,简直难以置信:这么点小事就闹到皇帝跟前?她狠狠地等了太子一眼,却也只能坐上步辇,跟着大太监往乾清宫去。
送走皇后,再回到屋里,太子对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表妹道,“你我都该仔细想想。”
承恩公大姑娘打算得好好的,名门贵女像她这样放得下身价的人很少很少,之前她和七皇子相处也是靠着温柔小意取胜,太子只比七皇子大两岁,想必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然而太子和她独处的第一句,她就感觉很不妙了:太子恐怕真的很不喜欢她。
她是得好好想个办法出来。
不同于端本殿里太子承恩公大姑娘再怎么各怀心思都能做到勉强平和,皇后到了乾清宫就忍不住了,理直气壮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信我!也不宠我!”她很是委屈,“我是比不了姐姐,她愿意为你丢命,但王氏怎么也能排在我前面?她都嫁给姬文辉了,还死了那么多年!”
皇后是老承恩公夫妇的老来女,爹娘百般宠爱又长得极好,十几岁了依旧有天真不知事的味儿。不满二十就入宫,初封就是妃,没过几年又被立为皇后,她除了无子女之外人生比太子都更顺风顺水,才会有底气让她在气怒之际大声抱怨皇帝对她不好。
反正在她脑子里就没有“要讨好皇帝”这根弦。
皇帝端详了皇后半晌:以前就知道皇后蠢,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蠢。不过要不是见到皇后,他连皇后长相都有些模糊……
他当然不会向皇后解释,只是吩咐大太监,“皇后病了。回去休养吧,病不好就别出来了。”
皇帝既然下定决心,皇后哪有反抗余地?
皇后这一病,就病到连年底年初宫宴都没出席的程度。等她再次出现,已是一月底名门贵女们集中入宫待选的时候了。
姬颖见到病恹恹的皇后,心里“咯噔”一下,因为皇后这样子太像母亲笔记上服用过某种药物的模样……这药专给孤注一掷拼命也要生孩子的女人预备的。
从宫里出来,姬颖回家就跟老太太、父亲和弟弟说明了此事。
姬玉衡还额外得了四姐一个眼色,让他回房后好好翻翻母亲的笔记。
话说王夫人留下的书信他已经看完,业已完璧归赵,但王夫人的笔记原版还他在他手里……之前他本想抄一份把原版还给便宜四姐,四姐原话是:我手里也有抄本,母亲的笔记就归你了。
王夫人的嫁妆一双儿女一人一半,再合理不过。
姬玉衡在心里记下四姐刚才在席上对皇后的描述,回了书房就在小光团的帮助下检索原著,他则在翻看王夫人的笔记。
然而他在翻过某页的时候,就是记载先帝太子中毒后吊命方法的那一页,手感忽然感觉不对。
刚好原著里有提到女主姬颖从用特殊方法写就的密信上得到关键信息的情节,小光团检索到就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姬玉衡。
姬玉衡抄下这页笔记上的全部内容,就按照小光团提供的方法试了一下。
一试就成功。
那页笔记其实有个夹层,里面有张薄如蝉翼的小纸条,纸条上就一行字:七哥,我快不行了,你说我要不要把真相告诉你,告诉咱们的儿子。角落上还有些星点的血迹以及水渍。
看笔迹,这纸条绝对是王夫人写的。
姬玉衡端着纸条跟相面似的,看了好久才长出口气,“原主真冤,但就冲这身世,被那些人针对,又不觉得他冤了。”
小光团也震惊得不行,“原著里压根没提到这个!”
却说侯府东边的院子里,姬颖正准备安歇,她的奶嬷嬷忽然找上门来。
奶嬷嬷人老就越发糊涂,姬颖不是不念旧情,但怕这老太太惹事干脆放她荣养去了。这会儿找上门,姬颖其实心里不大耐烦,因为这老太太两次三番找过来都是仗着资历为她儿女要好处。
奶嬷嬷进门二话不说先磕了个头,“四姑娘您眼见着要入宫,有些事儿老奴必得告诉您!不然我没脸见去了的太太。”
姬颖在心里冷笑一声:又拿娘作筏子。不过面子上得过得去,她就让丫头们到外间守着去。
老太太膝行几步,仰头对着微皱眉头的四姑娘道,“姑娘知道老奴为什么总劝您别和四少爷亲近?因为四少爷他……”
姬颖从小几上的香炉里用长指甲取了点香灰,漫不经心往老嬷嬷脸上一弹,才慢悠悠低声道,“因为他兴许不是父亲的儿子吗。”
奶嬷嬷直接吓到一个倒仰,面色惨白,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话都说不出来。
姬颖摇了摇头,“何必自作聪明呢。”好好活着不好吗。
其实她也是刚刚发现这个秘密。她的奶嬷嬷识不得几个字,但机缘巧合之下看到了母亲未能寄出的那封信:皇帝是行十没错,但奶嬷嬷一定不知道皇帝字昭琦。
希望四弟能早点发现她留下的小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