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晋城,温度依然很低,虽已开春,但不穿袍子一阵风吹来,仍然冻得人瑟瑟发抖,但比起三个月前那尺厚积雪天寒地冻的天气,这个季节俨然是天堂模样。
树木、野草开始抽绿芽,嫩绿的枝叶掩盖了战火后的灰烬,似乎充满了生机。
战火停歇,劫后余生的流民收拾薄薄的行李,纷纷走出家门,离开晋城往西北老家而去。
虽然西北三十城已被划给异族,但汉人自古就有故土难离、落叶归根的习俗,官府出了律法说就近安排他们,但他们大多数仍然选择归去。
变成灰烬的故乡,有他们的祖祖辈辈的坟墓,有他们记忆中熟悉的一切,不打仗了,他们相信凭借自己的双手能重建家园,过上好日子。
皇帝是谁,他们不在乎,是不是汉人当他们的青天大老爷他们也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是能不能吃包饭,能不能穿着暖衣。
日子只要捱得过去,有点盼头,也就行了!
“这个时代,有家国民族大义的人在少数,甚至很多人心中没有国家这个概念!”闻良想起中午在城门口看到的景象,叹息不已。
随后又看着眼前醉香楼里这些所谓的上层社会的人们,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熊熊燃起。
前世几十年生活在社会主义社会中,从小在红旗下长大的他,是很讨厌骑在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人的。
他不是愤青,他只是单纯的心痛百姓们的遭遇。
若是有能力他恨不得把异族杀得干干净净,这样,百姓们就可以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了。
在亲身经历过战火和千里逃亡后,他的理想已经从刚开始的想娶几房小妾,没事儿就上街遛狗调戏良家妇女的富家翁,转变成了一个想造福百姓的人。
可他只是一个孤儿,是一个刚摆脱流民身份的弃徒,是一个不能练武功的废物。
在看到现在这一副风花雪月、互相吹捧的场面,心中怎能不怒?
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当然,他不会傻乎乎的想以一己之力推翻魏朝皇帝的统治,推行红色政权,公有制度,在封建的古代搞着一套无异于自掘坟墓。
上一个这么搞的穿越者是个姓王的莽哥,不过后来被位面之子大魔导师的刘家秀儿干掉,脑袋还被割下收进皇家博物馆,收藏展览了近三百年,当真是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闻良每每想起难免心有戚戚,然后在心中告诫自己,哪怕真的身处高位,也不要搞那一套。
这个时代的人民智未开化,没有前世民主、民权、自由那些概念。
“我前世是个偏科严重的文科生,数理化根本就是一窍不通,种田流搞不了,但火药的配方还是记得……要不要把火药这个大杀器给搞出来?”闻良心中在权衡利弊。
脑袋里闪过无数现代武器手榴弹、意大利炮、东风速递导弹……
啊,要是能弄出原子弹,嘿嘿……当真世界核平了!
衣着清凉的歌妓,拿着折扇的书生,一脸崇拜的郡主,略带兴奋的王胖子,散发着彪悍气息护在身前的师父……构建起了闻良眼前这个光怪陆离的场景,让他从幻想的畅快中回到了现实。
他现在是一个被群而攻之,成了众矢之的狂生。
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和今天的一席话,赵楠对身后这个无耻之徒有了较大的改观,虽然依旧很嫌弃,但心中略微有点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