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把他叫醒。”陈乔作势就要去敲门,却被范洲拦下了,“乔哥乔哥,别。”
陈乔在这个圈子里十几年,是人精中的人精,瞧见范洲不对劲,直觉告诉他,一定有问题。
“范洲。”
“诶。”
“你老实说,小度度怎么了?”
“。”
“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是!!!”
范洲斩钉截铁的否认。
瞧着不像是说假话,陈乔心中这才微微放下心,这要是真谈恋爱了,他怕是要两眼一翻,当场撒手西去。
范洲默默腹诽:他不是谈恋爱了,他是结婚了。
可迫于沈度和许画的双重压力,小范洲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讲。
老板娘说了:保密=保命。
“吧嗒——”
房间的门被打开,沈度换了一身衣服,依然是他习惯的宽松白T恤和黑色工装裤,帽子,口罩,一样不落。
陈乔:“你要出去?”
沈度“嗯”了一声,径直往门口走去。
“哎哎哎,等等。”陈乔连忙追上去,“小度度,我有个事情要和你说。”
沈度停下脚步,转头,帽檐遮了大半的眉眼。他看向陈乔,眼中没什么情绪。
“那个……”陈乔搓手,“就,上次那个事,嘉悦还是想找你做这个曲子——”
“没空。”沈度撂下两个字,转身出了门。
因为这个事,陈乔两次被顶回来,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叉着腰在房间里来回走。
“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嗯?”
“乔哥,息怒。”范洲安慰道。
“息不了。没空?怎么就没空了?小洲洲,你知道嘉悦这次在这个新人身上砸了多少钱吗?多少人想做这个曲子,人家都不给,就指名道姓要小度度——”
“乔哥。”范洲适时打断了陈乔的话,“度哥已经退圈了。”
陈乔的怒火倏地被浇熄。
他又何尝不知道,沈度已经退圈了,他不做音乐了。
可是,陈乔心里不甘,他做梦都想让昔日那个横扫乐坛的“度神”重新归来。
更何况,沈度他就真的甘心?
气氛有点凝滞,范洲干笑了两声,“兴许度哥就是忙呢,没空儿。”
“没个屁空!”陈乔一说起来就气,“一个男三,三天没有两场戏!”
范洲:可他是真没空,他老婆快跟人跑了。
*
许画拍完最后一场戏,收工回到酒店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走廊的灯光有点暗,她打了个哈欠,低头从包包里摸房卡。
隐隐约约,她觉得身后有人影闪过。
才遇上个邋遢的疯男人没多久,许画本能的警觉起来,摸到包包里房卡的同时,还摸到一个小瓶子。
小瓶子是今早小桃塞进她包包里的,说是防狼喷雾,如果下次再遇到危险,什么都别想,掏出喷雾就呲。
许画谨记小桃的话,人影靠近的一瞬间,她屈起手肘,狠狠往对方的胸口撞去,同时右手按下防狼喷雾,朝对方的脸上喷去。
“呲——”
“嘶——”
许画:嗯?
这声音有点耳熟。
借着走廊昏黄的灯光,她看清了来人的样子。
许画:“……”
沈度捂着眼睛,看起来难受极了。许画连忙上前察看,“你……你没事吧?”
她真不是故意的,谁让沈度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跟在她身后。
“没事。”男人低声应了一句,依然闭着眼睛,眉头紧皱。
许画咬了咬唇,有点内疚。
“你进来,我帮你看看。”
沈度伸手去摸,许画这才意识到,他看不清。
“我扶你。”
指尖才碰到清瘦的腕骨,就被男人反手握住。许画蓦地抬眼,沈度一手撑着墙,握着她的手力道收紧,却一言不发。
许画顿了下,没有抽出手,就任由他这么握着。
两人一起进了房间,许画将人带到沙发上坐下,帮忙摘了帽子和口罩,可沈度却仍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我去打点水来,帮你清洗一下。”她作势要抽出手,却被抓得更紧。许画叹气,“沈度。”
男人却不吭声,只是执拗的抓着她的手,有点像个时刻担心会被抛弃的小动物。想想也是,任谁突然不能视物,都会紧张害怕吧。
内疚加心软,让许画变得没了脾气。
“我就去打个水。你松手,好不好?”她温声开口,好脾气的哄着。
沈度不吭声,也不松手。纤长的眼睫颤了一下,薄薄的唇抿着。
看起来,有点委屈
许画有些无奈,“那这样,你跟着我去卫生间冲洗一下,好吗?”
沈度犹豫了一下,然后乖乖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许画将水龙头拧开,“你低下来点,我帮你冲。”
一八六的男人听话的弓下背,许画一手接着清水,覆上男人的眼睛。纤长的眼睫滑过手心的时候,有点痒。
沈度闭着眼睛,只感觉到姑娘娇嫩的指尖触上眼睛,轻轻的温柔的在他的眼睛上一点点、一遍遍擦过。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就连鼻息间都隐隐有一丝水蜜桃的味道,和着清新的花香。
喉结轻滚。
“可以了吗?你试试看,能不能睁开眼睛。”
沈度直起身。
额前的碎发被打湿了些,有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睫上还凝着细碎的小水珠,因为沾染了水气,墨色的眸子泛起水光。星星点点,像是落了星河在里面,蛊惑人心。
许画微怔。
“怎么样?觉得舒服点了吗?”她问。
沈度闭了闭眼,蹙眉。
“是还看不清吗?”许画有些慌,“我去打120。”
“不用。”
许画:?
还不及反应,男人长臂轻轻一捞,将她带回洗手池边,重新困在自己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