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石路青爽快应了。
沈金和方成北关系一看就不是普通伙计和掌柜的关系,相处得太自然了,而且沈金看着方成北的时候,满眼都是信赖和孺慕之情。
石路青好奇心不重,方成北不说他不会刻意去打听两人的关系,但照顾一个小孩不过是顺手的事,且沈金看上去又不是熊孩子,他犯不着拒绝。
听到这话方成北更满意了,“那成,店里一般辰时开门,你辰时前到就行。”
好早!
辰时一般是7点到9点,而他家到县城至少得1个小时,这意味着他起码6点就得起床。
果然,哪个朝代打工人都不容易。
石路青心累,口中还是乖乖应了,“好,我一定准时到。”
紧接着他又向方成北询问了一下做账房先生的注意事项,估摸离石路青和杨洪约定的申时也没多久了,才告了别。
既然要做账房先生,身上这件打的补丁的衣服自是不能穿了,石路青咬牙在成衣店买了件灰色长衫回去,又扯了几尺布回去准备交给石刘氏做成衣服,成衣实在太贵,若不是他明日就得去店里,做衣服来不及,他都不愿买成衣。
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他拎着一堆东西往和杨洪约定的地点走去,一路上又买了酱油,醋,盐等,遇到肉铺,还狠狠心称了半斤五花,自从原主大哥去世,家里已经两年没吃过肉,三口人个个面黄肌瘦。
石路青到了地方等了一会杨洪才姗姗来迟,他沮丧地拉着驴子,行情不好,他板车上大半的山货都没卖出去,只得又拉回家,抬头一看又见到石路青这个骗子,顿时心情更不好了。
等等!
“你咋买这么多东西?”杨洪惊异地睁大眼,脱口而出。
石路青把东西往板车上搬,又一屁/股坐上去,擦了擦汗才回答:“家里什么都没了,不买吃的都没了。”
那你哪来的钱?
杨洪一肚子的疑问,到底没继续问,石路青今天怪得很,他怕问多了又掉进石路青的坑里了。
回家的路上杨洪任劳任怨地驾着驴子,石路青后知后觉,买的时候畅快,可回到家怎么和石刘氏交代,走的时候身上一文钱也无,回来还买了这么多。
想想都愁。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他索性先撇开它,朝杨洪道:“杨洪,你三哥相的姑娘要多少彩礼来着?”
杨洪愣了愣,闷声闷气地回:“你问这干啥?婚事都吹了。”
杨家给不了彩礼钱,自有别家给得起,那姑娘早就和别家定了亲了。
石路青明白杨洪心底对他存着气,若不是原主骗了他钱,没准他三哥的婚事就成了,他只好编了个借口,“我年纪也大了,不也想着娶个媳妇,找你打听打听行情。”
“你要是不戒赌博,”杨洪凉凉道:“就算你拿得出二两半的银子也没人肯嫁。”
石路青果断数了二两半银子出去,递给他,“拿着。”
“啥?”杨洪云里雾里地摊开手,见石路青拿了银子给他,顿时掌心跟被烫了似的,“嗖”地缩了回去,惊恐得不行,“你哪来的钱?”
“不会是你抢的吧?”
说这话他还左右看了一眼,确定无人才敢低声问。
“要是抢的,你赶紧还回去,别人发现了可是要进大牢的。”
还真是“抢”的,不过谅被抢的石砚文也不敢告他,石路青强行把钱塞在他怀里,“你就收着吧,我不是答应拿了你的钱就给你翻倍的钱吗?”
“下次你三哥相亲,不就有钱了。”
杨洪小心翼翼地摸了把银子,是真的,整个人却还是慌得不行,抖抖索索把钱拿出来,拼命地往石路青手里送,“听我的,你把钱还回去,来路不正的钱不能要。”
他还是不敢信,石路青一个混混,就去了县城一趟,怎么就有这么多钱?
要是一般人怕是忙不迭地收了,管钱是哪来的,哪像杨洪这么正直,生怕他干了什么犯法的事,石路青心中熨帖得很,“你安心收着,我保证这钱来得正大光明。”
“真的?”杨洪还是不信。
“真的,”石路青见他还是一脸怀疑,故做不耐烦,“你要不要?不要算了,反正我欠的人还多,你不要总有人要。”
“别……我要。”杨洪把银子揣进衣服最里层,生怕半路掉了。
“对了,你先别告诉村里人我还了你钱,我现在没那么多钱还他们。”
好些村人都借给了石家钱,要是他们一窝蜂涌上门叫石路青还,石路青把衣裳扒了都还不出。
杨洪点点头,又怕他赖账,委婉地暗示道:“咱们村人都不容易,靠天吃饭,你借的钱好些都是他们家一年的收成。”
石路青知道他是让他别忘了还钱,“知道,我会还的,这不是没钱吗?有钱我早还了。”
要是原来石路青这么说杨洪铁定不信,可今天硬邦邦的银子正挨着他胸口,由不得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