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七二(1 / 2)窄红首页

“什么?住姓匡的那儿!”应笑侬盯着宝绽,斩钉截铁“我不同意!”

“有你什么事儿”时阔亭笑了,“人家俩住一起挺好的有个照应……啊!”

应笑侬给了他一脚劲儿使大了,踢飞了绣鞋“去,”他掐着时阔亭的胳膊“给我捡回来!”

“小侬……”宝绽看不过眼儿,又不舍得说他,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二愣子欠收拾!”应笑侬凶得厉害俨然如意洲一霸。

“谁是二愣子!”时阔亭把鞋捡回来,扔在他脚下“再没大没小的我告诉你,我霸陵你!”

“哟,”应笑侬戴妆的眼一飞“您老懂什么是霸陵吗?”

时阔亭一米八几的个子,指关节按得啪啪响:“哪天我把你摁在地上摩擦,你就知道我懂不懂霸陵了。”

每次他俩一吵嘴宝绽就有一种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感觉刚才喝多了头有点晕,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应笑侬一看他不舒服,赶紧过去:“喝点水?”

“不用,”宝绽摇头,“你俩别闹腾我就好了。”

“不是,怎么突然就搬家了,”应笑侬问,“姓匡的撺掇的?”

“我不搬过去,他也在我这边住,”宝绽说,“还不如把房子给人家腾出来,都住了三个多月……”

“等等等一下,”应笑侬傻眼,“匡正住你那儿?他一个投行住你那儿?”

“不是了,”宝绽纠正他,“是私银的总裁。”

“我管他是什么!”应笑侬的声音高起来,“多长时间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没跟我们说!”

“有一阵了,”宝绽靠着椅背,“这有什么可说的,咱俩不也挤着睡过。”

他说的是应笑侬刚到如意洲,两个人在老剧团二楼凑合过那段日子,应笑侬最拮据也最难忘的时光:“不是,凭什么啊,老时,你说说!”

“我有什么可说的,”时阔亭催他,“应老板,眼看十点了,赶紧把妆卸了,我送你回家。”

应笑侬来气:“我不用你送!”

“不送也得送!”时阔亭揪着脖领子把他拽起来,往洗手间拖,“臭小子,要不是看你喝醉了,老子管你……”

热闹的屋子冷清下来,宝绽醉眼望着窗外,灯光璀璨,他却觉得空虚,现在他们有戏唱,有一百二十万在账上躺着,这不就是过去梦寐以求的日子吗,为什么得到了,心里还是不满足?

啪嚓,轻轻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宝绽抬头看,是楼上传来的。

他起身上楼,三楼大排练厅的门虚掩着,微微透出一点光,他轻手轻脚进去,见地上俯卧着一个人,长头发盘在脑后,劈着叉大汗淋漓,是陈柔恩。

这么凉的天,她却只穿着短衣短裤,宝绽惊讶:“小陈!”

陈柔恩回头,挺漂亮一张脸,龇牙咧嘴的:“团……长!”

宝绽赶忙把她拉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

“上次不是说了,”陈柔恩揩一把汗,“劈腿、下腰、踢圆场,我都要练好了给你看。”

“不是给我看,”宝绽苦笑,“是给座儿看。”

“一样,”陈柔恩把长头发放下来,“练好了,给谁看都是好。”

是这个理儿,宝绽脱下西装外套给她:“披上,我送你回家。”

“不用,”陈柔恩一身汗,怕把他衣服弄脏了,“萨爽在屋里等我呢,我俩顺路。”

原来萨爽也在,宝绽垂下眼,这么晚了,他们全团都在这儿,可除了应笑侬,没一个人有戏唱那些富二代只看男旦,看男旦披着凤冠霞帔为他们醉酒,这已经成了如意洲的噱头。

“我这个字……”他后悔,“终究是签错了。”

“团长你怎么这么说,”陈柔恩急了,“你又不是为自己,是为了我们大家!”

宝绽摇头,匡正说得没错,因为他一个错误的决定,把全团人都耽误了:“我这个团长不够格,眼皮子太浅……”

“谁说的,”陈柔恩瞪眼睛,“一个月二十万还不够格,谁够格,拉出来我看看!”

宝绽知道她是开解自己,没说话。

“团长,你千万别瞎想,”陈柔恩看不得他消沉,“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如意洲不是专业院团,我们的路必然比院团难走。”

宝绽眉头一动,抬起眼。

“又想有演出,又想像院团演员那样端着,怎么可能,”陈柔恩句句大实话,“哪个角儿不是从泥里爬出来的,四大名旦没红的时候还陪过酒呢,只要咱们戏好,高低贵贱不在酒上,”她指了指心口,“在这里头。”

所以她才大晚上不回家,把自己练得满身是汗,宝绽懂她的意思:“只是……难为小侬了。”

提起应笑侬,陈柔恩一股子豪气,“侬哥才不差这点酒,再说了,为了你,别说是他,就是让我往死里喝,我也愿意!”

这话甭管真假,宝绽心里头暖暖的,他二十八了,还要让人家小姑娘来哄,想想真是丢人:“不说了,你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