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妒忌我,我也没办法,我比她优秀!”于澜赌气地说。
常若愚仍是微笑。他好像从不发脾气。至少于澜从没见过他发脾气。“有时候别人妒忌我们。可能不仅仅因为我们优秀,而是因为我们还不够卓越。你优秀,别人妒忌你。你卓越,别人只能仰望你。”
于澜明白常若愚的意思。她努力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所以我升任运营部经理,她只会找我麻烦,不会找你麻烦。”常若愚也笑了一下。“如果有机会,我相信她也会找我麻烦。”
于澜很想说,她希望曹佩仪快点找他麻烦。她相信常若愚一定有招数对付曹佩仪,干掉曹佩仪!
办公室安静半分钟。常若愚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叫于澜出去。于澜盯着他办公桌上那盆植物,它长出几片新的淡绿的叶子。
“我离婚了。”常若愚突然说,“孩子的抚养权归我。”
“呃!恭喜!”常若愚在公事与私事之间转变太快,于澜没反应过来,“我是说,这至少是好事。”常若愚点头。“谢谢你提醒我,我心中有数。”
于澜不明白这“心中有数”是什么意思?谢谢于澜当初提醒他换律师,他会记在心中?还是他已经知道,走漏风声的是曹佩仪?
于澜希望是后者。她的底线是,自己不打曹佩仪的小报告。但她希望别人打曹佩仪的小报告。
常若愚在茂德工作多年,积累了深厚的人脉。有人告诉他曹佩仪宣扬他离婚的事情,于澜一点儿都不奇怪。
于澜去茶水间,姜书雅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身后冒出来。“你的小徒弟用力过猛,给你添麻烦了?”“什么小徒弟,你又瞎说什么?”姜书雅不回答,留下内涵丰富的笑容,走了。
第二个进来的是耿微然。他问:“常总监找你什么事?”于澜反问:“你怎么知道他找我?”
“我看见你进他的办公室,好久才出来。不是因为我不帮她拿那张废纸,她就到常总监那里告状吧?有本事冲我来。”于澜瞪他一眼说:“别瞎猜,常总监找我是给我分派工作。”
耿微然还想继续说什么。乔安娜进来了,她倒了一杯水又出去。耿微然凑近于澜。“那个……”陶景平进来了,他也倒了一杯水又出去。
于澜向耿微然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表示自己没法和他继续交谈。她给自己的杯子倒满水,也出去了。
刚走到门口,曹佩仪进来了。也不知道是于澜没看见,还是曹佩仪没看见。反正两人撞满怀。于澜手里热气腾腾的黑咖啡泼曹佩仪一身。曹佩仪跳起三尺高。“哎呀,我的妈呀,烫死我啦!”
“你没事吧?你没事吧?”耿微然关切地问于澜,他拉开她的胳膊,仔细查看,确认她只有衣服上被溅到几滴黑咖啡。“我没事。”于澜推开他。
“我有事!”曹佩仪撸袖子,胳膊上都是咖啡。她不管耿微然在场,对着于澜解自己衬衫下摆的纽扣。耿微然惊呆了,连忙转过脸,动也不敢动。
于澜看见曹佩仪的皮肤泛红。“曹姐,我送你去医院!”“于澜,你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耿微然依旧保持着他非礼勿视的姿势,“是你突然闯进来的。”“哟!还有帮腔的!怎么?我不能进茶水间吗?”曹佩仪利索地扣好纽扣,“有什么不能让我看见的吗?”
“曹姐,我不小心把咖啡泼到你身上,我道歉。你的医药费和干洗费,全部由我来付。”于澜尽量心平气和。
茶水间外面,来来往往的同事已经在张望了。于澜知道,这里很快会围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你是炫耀你薪水比我多吗?你以为你坐上部门经理的位子,就代表你有本事吗?”曹佩仪故意提高嗓门说话。不嫌事大的人,她是第一个。她不觉得丢脸吗?
陶景平进来了。他用眼神询问于澜,于澜没说话。他安静地站在旁边。
又有人进来,假装倒水,其实是看热闹。曹佩仪很兴奋。
“医药费和干洗费,你当然要赔。不过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也是我应得的。”“你说。”“我要他给我道歉。”曹佩仪指着耿微然,得意地笑。
“是我泼到你的,我给你道歉,和他没关系。”于澜尽量克制自己。曹佩仪的无理要求,已经触及她忍耐的底线。
“你俩真有意思!你护着我,我护着你。于经理,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某些方面,你真的很有本事。”曹佩满脸都是不可捉摸的表情。
于澜想到一个成语,奸夫淫/妇。对,没错,曹佩仪在暗示她和耿微然是奸夫淫/妇。当曹佩仪提到她和常若愚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于澜在心里问候曹佩仪祖宗十八代,祝福他们全是奸夫淫/妇。
陶景平扯了扯耿微然,耿微然这才转过身。“我道歉?我道什么歉?”
“曹姐,现在下班了,咱们去医院吧。”陶景平说,“你看,同事们都要进来倒水,咱们在这里,他们不好意思进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干干净净做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茶水间有几张椅子,曹佩仪坐下来,翘着二郎腿,斜瞟于澜。眼神里充满胜利者的骄傲。
她的话含沙射影。门口围观的人窃窃私语。于澜知道,针对她的暴风雨这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