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0、第二十章(1 / 2)八零年代娇宠美人首页

“赵家妹子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我家没有垃圾要扔,你去别人那里看看吧。”

一道微带着烦躁的女声响起,随着她的声音出现,四周卖菜的小贩看向赵雨洁的目光全部带上一点莫名的看不起。

“走、走、走我这儿刚摆摊没有便宜的剩菜叶子给你。”一个大婶甩着手驱赶赵雨洁,像赶一只苍蝇一样。

“大婶我就站在旁边不会碍着客人买菜的。”赵雨洁抹了一把脸,苦笑着厚着脸皮继续说:“客人们挑菜时扔下不要的烂菜叶您就便宜些卖给我行吗?”

大婶竖起眉头,神态愈发不耐:“滚开,别在我面前待着,我就算把菜叶子扔进垃圾桶,也不想便宜卖给你。”

赵雨洁愣了一下两秒后佝偻着身体慢慢挪开最后在离商贩五六米的地方坐下来,把脸埋进膝盖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小贩们热闹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赵雨洁仿佛被遗落在失地的一个小可怜只能孤独地舔舐伤口。

等早起买菜的人流散去小贩们推着三轮车离开,赵雨洁才缓缓起身。

用破了几个洞的衣袖擦掉眼泪她捡起地上被挑剔的客人撕下的或枯黄或软烂的菜叶。

一个大娘有些不忍心,从车上抓了两颗土豆给赵雨洁:“给你吧,我家里人不爱吃土豆拿回去也是浪费。”

赵雨洁的眼泪刷地落下,她忙不迭地接过土豆,连连鞠了几躬:“谢谢,谢谢大娘。”

大娘摇摇头。

这个赵雨洁也是个苦命人,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吃着百家饭长大。

等她长大嫁了人,丈夫又是个赌鬼,把家里的家底全部赔了进去,欠下一屁股债后跳河自尽了,给她留下一大堆烂摊子、一个瘸腿的婆婆和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

她为了还债,每天要打两份工,干的都是最苦最累的装卸工的活,即使如此,他那个赌鬼丈夫的赌债也像个无底洞一样,根本填不满。

她们把家里的房子卖了,三个人挤进只有几平米的窝棚里,卖房的钱勉强够还掉三分之一的债款。

赵雨洁打工赚的钱也全部用来还债,平时只能靠捡些菜叶子之类的维生。

“哎,小赵啊,你这样过日子也不是办法啊。”大娘叹息一声,“大人能熬,可是孩子还小,长期只吃烂菜叶肯定会伤到根子,以后想补回来可就难了。”

赵雨洁的儿子今年不到四岁,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看起来和三岁的孩子差不多,瘦瘦小小的,只有脑袋奇大无比。

赵雨洁的手指捏紧怀里的菜叶和土豆,眉头深锁:“我也是没有办法,再忍忍吧,等过两年把债还清了,我再给小宝补一补。”

说着,她咬了咬牙,“实在不行,我再多打一份工”

大娘把三轮车推着三轮车往前走,赵雨洁和她顺路,碰到一处陡坡时,在车子后面帮忙往前推。

等过了坡,大娘还没来得及道歉,猛然想起来早上老伴儿读的一份南桥日报的内容。

她上下打量着赵雨洁,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小赵,你有多高啊?”

赵雨洁一怔,努力回忆着刚怀孕时,去医院检查顺便量的身高,“好像是1米74吧?”

正因为身高足够高,她才拿到了装卸工的工作,领导也能无所顾忌地把她当男人使。

“够了,足够了。”大娘一拍巴掌,“咱们市里最大的纺织厂在招工,听说福利待遇特别好,你快去报名。”

“纺织厂招工?还有身高要求?”赵雨洁听着感觉那么不靠谱呢。

像纺织厂这种国企单位,出了名的难进,像她这样的人想进去端铁饭碗,还是做梦比较实际。

见赵雨洁不信,大娘解释了两句:“说是招模什么特的,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她们写明了只要大高个儿。”

说完,语重心长道:“依你的身体状况,装卸工的活只怕是干不下去了,不如趁现在有机会赶紧换个正式工的工作。再说,小宝岁数也大点了,该去上幼儿园了,你婆婆根本看不住他。”

赵雨洁停下脚步,内心十分认同大娘的话,她的身体确实越来越差,领导正有意向辞退她。

还有小宝,越来越调皮好动,有几次婆婆都差点看丢他,吓得整宿整宿睡不好觉。

“大娘,您知道纺织厂招人的具体信息吗?我怕我不符合她们的招工标准。”赵雨洁下定决心搏一搏,眼中染上一抹从未有过的神采。

“我记不清了,不过南桥日报上有,你跟我回趟家,我把报纸拿给你看看。”

“谢谢大娘!”

“小凤,你有想去的单位吗?”严母捏起一颗葡萄,剥掉葡萄皮,把果肉放进严向风的嘴里。

严向凤咬了两口,微酸的果汁在唇舌间爆开,她皱了皱眉,推开严母递来的第二个葡萄:“有点酸,我不吃了。”

严父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扫了两人一眼,隐隐压着怒气,“你就惯着小凤吧,早晚把她惯坏了。”

严母把严向凤拒绝吃的葡萄果肉塞进嘴里,然后用手帕擦了擦沾满汁水的指尖,提起整串葡萄放回果盘。

“我怎么惯着小凤了?她一个人出去留学两年多,前阵子才回国,难道我不应该把这两年的母爱给她补回来吗?”

严母气势汹汹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严向凤时,又恢复温和慈祥的笑脸:“小凤,我让保姆阿姨做了你爱吃的珍珠豆腐丸子和玉米烧麦,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不?”

严向凤摇摇头,“妈,我在国外习惯了不吃早餐,你们不用给我准备。”

她戴上新买的项链和手镯,欣赏了两眼涂成大红色的指甲,起身拿起手包和大衣:“一会儿我和几个小姐妹还有个聚会,你们自己吃吧。”

严父听到严向凤又要去聚会,“啪”地一下把报纸甩在桌子上,拉下脸,面上一片阴沉。

“不许去,今天你给我乖乖在家待着,哪里也不许去。”他沉着嗓音命令道。

严向凤气得跳脚:“你这是在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不同意!”

“别跟我来你在国外那一套,我说不许出去就是不许出去。”严父恨铁不成钢地望着严向凤,“天天跟一群不着五六的纨绔子弟混,不是搂搂抱抱地跳着不知羞耻的舞,就是穿着奇装异服在街上混,我看你去国外读书把品性都给读坏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让你出国。”严父的话越来越难听,严向凤和严母不由得齐齐变了脸色。

严向凤情绪激动地反驳:“我看你才是封建老古董,只知道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现在时代变了,你能不能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

“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就看着你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见面就跟人脸贴脸?”严父冷嗤一声,嘴角向下拉得老长。

严向凤把手包和大衣往沙发上一扔,“我说过多少次了,我们只是在跳交际舞,不是搂搂抱抱。还有,脸贴脸是外国人打招呼的一种方式,就跟你和别人握手是一样的意思,你别总上纲上线的,行不行?”

严父:“我不管你在国外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在咱们华国必须遵守我定的规矩。”

严向凤气不过,跺了跺脚向严母寻求帮助:“妈,你看看我爸”

严母刚要张口打圆场,严父便斜了她一眼:“小凤变成这样,跟你的溺爱脱不开关系,这样下去,你会毁了她的。”一句话,把严母怼得哑口无言。

他勾起指节,敲了敲桌子,“小凤,你今天想好要去哪个国企工作,我托人去给你办入职手续。从明天开始,你给我乖乖去上班,和之前的所有狐朋狗友都断了联系。”

严向凤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如果以后注定被工厂呆板无趣的生活禁锢住,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正要绝食抗议的严向凤,视线忽然被桌子上散乱的报纸吸引住。

她拿起那张南桥日报,指着其中的主版面说:“我想好了,我要去这里上班。”

来纺织厂面试“模特”的大约有20多个人,秦秋意筛选掉低于172的女生和低于1的男生后,剩下15人。

再根据三围、身材比例、腿型和长相等,最终只留下了5个人,4女1男。

女生分别是赵雨洁、严向凤、李雪、祝宁,男生叫潘明亮,加上葛小瑛和姜絮,暂时组成了一个7人队伍。

“你们有的人可能第一次接触模特这个概念,模特就是进行时装表演,用肢体语言向别人展示服饰魅力的一个职业。”

秦秋意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块小黑板,用粉笔写下了她们的主要训练内容和时间安排。

“接下来的一个月是你们的实习期,如果表现得好,那么一个月之后就可以转成正式工。如果练习得不认真,达不到我的考核要求,”秦秋意刻意停顿一下。

视线一一从她们面露不安的脸上扫过,语调严肃地说:“那么我只能遗憾地把不合格的人请出去了,我的队伍不需要浑水摸鱼的人。”

赵雨洁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刚刚被留下时,那种从未体现过的如坠云端的轻松感觉,瞬间被紧迫感取代。

她要好好训练,然后留下来!

不只是为了挣钱还债,更是为了自己的未来,她想为自己而活。

秦秋意讲完注意事项后,领着新来的五个人去找钱副主任,在钱杨那里填了临时档案,然后去找政工科的朱干事弄工牌。

接着是安排宿舍、去找食堂负责人转粮油关系等等零七八碎的事情,全部忙完已经到了中午。

秦秋意放她们去食堂吃饭,自己则拿着钥匙和钱包,施施然往悦客菜馆的方向走。

最近她一直在忙,上次跟张蕾、吴博皓去过一次悦客菜馆后,总是抽不出时间去那里吃饭。

秦秋意到悦客菜馆的时候,厅堂依旧干干净净的空无一人,老板娘孟丽正坐在一个矮几前,神情温柔的教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做功课。

注意到秦秋意的到来,孟丽抬起头笑着打声招呼:“欢迎光临。”

她摸摸宋棉枝的头,“妈妈去招呼客人,你自己在这里写作业好不好?”

宋棉枝扬起粉嫩软糯的小脸,点点头:“妈妈去忙吧,我乖乖哒。”

孟丽亲了她的脑门一下,起身把吧台上的简易菜单递给秦秋意,“今天素菜比较齐,肉菜只有牛肉炖土豆和压锅小鲫鱼两种。”

菜馆开张到现在,每天也就两三桌客人,孟丽准备的肉菜比较少,要不然卖不出去也是浪费。

秦秋意微微一笑:“那就要份压锅小鲤鱼和时蔬汤,主食的话,给我一个油酥烧饼。”

孟丽收起菜单,给她倒了一杯大麦茶,“好的,稍等一会儿。”

等孟丽一离开,宋棉枝一边咬着铅笔,一边偷偷观察屋里唯一的客人。

秦秋意笑着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姐姐这里有糖,你要不要吃?”她的声音异常温软,声线里几乎沁出一缕缕甜意。

宋棉枝歪歪小脑袋,头顶的小揪揪随着她的动作偏了偏:“谢谢姐姐,我不吃,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秦秋意“扑哧”一笑,故作遗憾地摇摇头:“那好吧,姐姐只能自己吃掉它了。”

宋棉枝抿抿粉嘟嘟的嘴巴,眼神十分不舍,但良好的教养,仍旧让她没有开口讨要秦秋意手里的奶糖。

她眨巴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目送着那颗诱人的奶糖,慢慢地进了秦秋意的嘴里,白色的糖块被粉嫩的舌尖一卷,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像个小大人似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秦秋意被她可爱的反应逗乐,变戏法一样,又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奶糖,轻轻放在矮几上。

“姐姐,我不能要的,你不要引诱我做坏事。”宋棉枝的小脸上一片凝重,肉乎乎的双颊鼓了起来,头上的小揪揪也正正经经地翘着。

秦秋意含着奶糖,嘴里的奶香和宋棉枝说话的奶声奶调交汇在一起,让她觉得意外的舒适。

“一会儿姐姐把这些糖交给你的妈妈,让她给你吃好不好?这样,你就不算吃陌生人的东西了。”

宋棉枝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点小脑袋,“好”

孟丽一手端着木质餐盘,一手掀开厨房门口的半扇门帘,把秦秋意点的菜和烧饼一一在饭桌上摆好。

“这位同志,我们真的不能要你的糖,你快把糖收回去吧。”她把矮几上的几颗糖拿起来,就要塞回秦秋意手里。

秦秋意自然不收,她侧身避开孟丽的手:“给你家小姑娘吃吧。这糖算是我两个朋友的喜糖,我自己又不爱吃糖,放在我这儿最后也是放坏了。”

“对了,我那两个朋友你也认识,就是上次和我一起来吃饭的那两个人。”

秦秋意说的是张蕾和吴博皓,这两个人在转正之后,火速互相见了家长,敲定了订婚和结婚时间,所以给秦秋意发了点喜糖。

经她一提,孟丽自然想起了张蕾和吴博皓,她们两个在这一周多的时间,几乎隔一天就来一次,孟丽对这对小情侣印象比较深刻。

孟丽勾起唇角笑了笑:“棉枝,过来谢谢姐姐的糖。”

宋棉枝跳下小板凳,“啪嗒啪嗒”走到秦秋意身前,努力抬头扬起小脸,“谢谢姐姐”

秦秋意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眉眼弯弯:“不用谢哦,我帮你剥一颗奶糖吃。”

她撕开小小的包装袋,在宋棉枝殷切的目光中,把奶糖放进她的嘴里。

宋棉枝幸福地捧起脸颊,腮帮子随着奶糖位置的移动一鼓一鼓的,像只正在囤食的小仓鼠。

秦秋意的手指动了动,没忍住,悄悄俯下身,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戳向宋棉枝的脸颊,即将碰到她的小脸时,大门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响。

宋棉枝吓了一跳,赶忙跑到孟丽身后躲起来。

秦秋意眉心微纵,直起身往门口看去。

“小婶,我跟哥几个最近手头紧,从你这儿借点钱花花。”

一个穿着机车夹克,带着镜的男青年走进门,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说“借点钱”这个词的时候,差点把“明抢”两个字摆在脸上。

他身后跟着三个小年轻,一个烫着一头小卷发,一个拎着台收录机正放着聒噪的舞曲,另一个则穿着条紧身牛仔裤,眼神滴溜溜乱转。

孟丽狠狠皱起眉头,“宋国栋,你怎么又来了?我跟你说过了,我没有钱。”

宋国栋踢了饭桌一脚,桌腿与地面拉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没钱?呵呵。”宋国栋挑了一张桌子坐下,一条腿大摇大摆地踩在椅子上,“没钱那就请我们吃几顿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