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纸鹤无火自燃，光幕继而消失。

祁星阑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真正的目的。

不能忘，更不敢忘，她是灵崖山首徒，更是正道修界中这一代弟子的翘楚。

失踪数百名女子的下落仍旧不明，那些正派的掌门的意思约莫是，要围攻婆娑门。

但是，婆娑门教内数百号人，和山下那些无辜的庶民们，这些人命也弥足珍贵，倘若真的打起来，这些账，要算在谁头上？

而且燕逐月不一定是失踪案真凶。

燕逐月让自己陪她走走，这样正好，也方便她绘制地形图。

傍晚时分，后厨又专门给祁星阑送来一个食盒。

送食盒的小厮又嘱托道：“圣女让您明日陪她走一走，祁道长可别忘了。”

祁星阑打开食盒，发现又是红压压的一片，干辣椒和蒜末的量很足，是专门按她的口味做的，“嗯，我不会忘。”

祁星阑心头闷闷的，一边是正道给她的压力，另一边燕逐月亦不像是幕后真凶，对自己还挺在意，似乎是存了几分真心。

——

第二日清晨，祁星阑去了正堂旁边的书房，门外有两个侍卫守着，见她要进去，横着刀拦下祁星阑，“你不能进去，圣女在处理事务。”

“让她进来，”燕逐月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已经结束了。”

祁星阑进了屋，发现屋内还站着一个身着青衣的男人，正是宋明。

宋明向她挥手：“祁道长。”

祁星阑微微颔首，余光里瞥见燕逐月将一份文书藏到桌案下面。

“你先坐着等等我，” 燕逐月指了指桌案上的一些文书，“我把这些看完，再麻烦你陪我走走。”

说活的时候，燕逐月眼眸微弯，殷红的唇轻微上扬，露出几颗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她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主动冲祁星阑笑了。

祁星阑心中觉得愈发内疚，她眼神躲闪着，低低地“嗯”了一声。

等燕逐月看完这些文书，又到了饭点，她们一起用过午餐，去了花苑。

“你怎么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燕逐月扯着祁星阑的袖子，在一处花藤下停住脚步，“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看我说的什么胡话，谁能欺负得了你？”刚说完，燕逐月又垂下眼睑，低声笑了，日光透过郁郁葱葱的花藤，在侧脸上留下一层淡淡的阴影，她的肤色白皙，隐见脖颈上淡青色脉络，“可是有人说你闲话了？”

祁星阑知道燕逐月是误会了。

只是因为内心的双重负罪感，祁星阑最近有些郁郁寡欢，但她怎么着也不可能说出来，她沉默片刻，决定转移话题：“之前来追杀你的那几个刺客，可查出来是谁指使的？”

燕逐月回答：“长老会的人去审的，听说什么也没有审出来。”

“怎么不是你的人去审？宋明呢？”祁星阑眉头微皱，从最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可以看出，燕逐月和长老会之间的关系并不密切，甚至燕逐月的些许权限被长老们架空了。

一位是支持燕逐月的，即燕逐月的师尊苍狼长老，另一位是似乎与燕逐月有些不合的腾蛇长老，最后一个是容华，她看起来是个中立派，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燕逐月垂下眼睫，若有所思地轻摇着头：“是他们坚持的，不过我也有让宋明和小红去跟着审问，但现在说这个有些晚了，因为那两个刺客不知道为何，在牢中暴毙了。”

祁星阑：“那我们等会去问问宋明吧。”

“你先跟我过来，”燕逐月扯了扯祁星阑的袖口，“我带你看个地方。”

祁星阑跟着她，去了距离花苑不远的一处小楼，看见楼内的布置，不由得有些惊异，“你怎么带我到这里？”

“我们这样是不是…”祁星阑左右环视了一周，调侃道，“算是拜见列祖列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