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不需要道歉!”燕逐月的声音带着愠怒,说这句话似乎用了她很多力气,猛地咳嗽几声,胸口剧烈起伏着。
过了一会,她才缓缓平复了呼吸,淡淡瞥了一眼祁星阑:“你再这样,就让荣华把你的嘴也顺道缝上。”
“祁道长还是别说话了,” 容华停下捏着银针,正在缝伤口的手,冷冷地说,“先去外面等着吧。”
祁星阑默默退到门外,觉得心头更闷,自己实在对不住她,昨夜刚伤了她,今晨又惹她生气。
“明明知道今夜又是月圆,心疾定会发作”容华重重叹了口气,冷厉的眸子盯着燕逐月,“偏要出去送死。”
话毕,容华又痛心疾首地补充道:“你要帮她复仇,何时不可,偏要挑今晚吗?”
“但我非去不可,”燕逐月淡声回答, “查出那个男人的行踪,就必然要今晚取他狗命,一刻也等不了。”
“那这个呢?”容华停下针,指向她肩头的剑伤,“以你的身法,躲过这一剑不是轻而易举?”
燕逐月轻笑一声:“我为何要躲?”
容华微微眯着眼眸,思量片刻,明白她是故意的,“你是在…试探?”
“真是疯了!”声音微微颤抖,容华的瞳孔震荡了一下,将手中银针狠狠插入一旁的红绸垫布里,“你笃定她不会杀你!?”
“祁星阑是那些正派的人,与我们终究是殊途,万一…她真的对你下狠手怎么办?”
燕逐月的眼眸平静,似一汪深潭:“没有万一。”
容华冷哼一声,继续拾起垫布上的银针,“疯子,这也能赌吗?”
“前阵子,你说她的血可缓解乌蛊心发作的阵痛,”容华手指勾动,完成缝合伤口的收尾工作,“有些凶险,你要再赌一次吗?”
燕逐月点点头:“甘愿一试。”
容华挑眉,觉得有些惊异,修长的指节收拢后紧紧攥起:“你就那么信她吗?你就不怕进到她识海里…”
“我有什么好怕的?”燕逐月轻笑一声,眼眸熠熠闪着光,“我赌她不会害我。”
容华收好银针,无可奈何地摇头,转过身去,“我看你真是无药可救。”
打开房门,见到祁星阑那张写满无措的脸,容华掩上门,嗤笑道:“你们两个也真是有趣。”
祁星阑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只是弱声问:“她还好吗?”
“她挺好,”容华的笑意愈发嘲讽,“就是心疾加上剑伤,快疼死了。”
容华五官本就清冷寡淡,此时看向祁星阑的眼神更胜冰霜:“你真的喜欢她吗?还是只是内疚?”
祁星阑嘴唇微微蠕动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现在心绪乱成一团,想和燕逐月亲近,却又不知道这是不是真正的喜欢。
这种喜欢,和当初对苟胜的感觉不同,对于小师弟,她与他的相处只是一直习惯了苟胜的存在,一时分开,便觉得有些落寞。
但是对于燕逐月,当想到她,吃着她为自己包的粽子时,却觉得莫名的开心,不自觉地觉得心里甜甜的。
但是若让祁星阑描述她现在对于燕逐月的感情,她突然心生畏惧,最初背台词般的“喜欢”,此刻却哽在喉间。
她不敢回答容华的问题,变得畏首畏尾,不敢轻言喜欢。
可能是内疚更胜一筹吧,祁星阑如是想。
看祁星阑似根木头般杵在门前,容华又气又无奈:“你到底要在这里站多久?”
祁星阑垂着头,低声道:“她不是不想见我…”
“所以?”容华冷哼一声,眼神略带戏谑,“你要在这站上三天三夜,以示你的歉意?”
不知她是什么意思,祁星阑不言语,只能垂下头,似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所以你要救她吗?”容华疏冷的眼眸倏然一弯,藏起几分狡黠,在等祁星阑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