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名冲进来的女子,身形颀长,一身墨绿色劲装,袖边和领口皆针脚细密,金丝银线隐隐约约勾勒出繁杂的纹路,一身行头价值不菲。
英气逼人的装束里,是单薄纤细的身材。
墨色长发高高束起,女子有双桃花眼,眼尾略微上挑,是张扬明艳的长相。
那女子跑得太急了,信息素若有若无地外溢出一些,暂时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却能感觉到有些侵略性,这名女子,显然也是个女性lpha。
女子跑得有些急,有些无措地问:“我…是不是闯祸了?”
身着墨绿衣衫的女子单手扶墙,半弯着腰,微仰着头,从长发的间隙里看到石甬道内的景象,因刚刚跑得太着急而累得不行,刚站定脚又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堂堂婆娑门圣女燕逐月,此时与一名身着玄清色长衫的人姿势缠绵,距离很近,看起来就快要靠在一起…那人两只手臂放在燕逐月的腰间,将圣女揽在怀中,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骨。
慌忙跑过来的那名身穿墨绿衣衫的女子,现在仍保持半弯着腰,单手扶着石壁的姿势,有些怔忪,甚至忘记了直起身子…
看到圣女和那个陌生人靠得如此之近,墨绿衣衫女子表示卧槽,好刺激。
左护法羡花红在溶洞的另一角站着,虚虚捂着眼睛,视线从指缝里挤出来,向这边悄悄窥探着。
羡花红:昨晚和今早,缠绵了那么久还嫌不够…祁道长这般欲壑难填,圣女会不会受不住?
是时候让荣华长老开点药膳,给圣女补补身子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墨绿衣衫女子扶着石壁,颤巍巍地直起腰,她侧开头移开眼,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向燕逐月的方向,声音有点干涩:“圣女。”
祁星阑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到有些庆幸,这人看来是婆娑门的人…
正道那群修士,想必不会那么快动手,一是证据不足,二是尚未有十足的准备,幸好是自己多虑了。
一阵风吹过,拂动燕逐月的长发,擦过祁星阑环绕在她腰际的手背上,轻微的痒意让祁星阑倏然回神,察觉到自己现在的动作有多么暧昧,多么不妥,多么让人遐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当着其他人的面,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祁星阑赶紧撒手,流云般向后滑去,拉开和燕逐月的距离。
腰间的力气被撤去,燕逐月亦然回神,她回过头,眼神含刀,狠狠剜一眼祁星阑之前还说抱歉不如抱我呢?现在想把关系撇得那么干净?
做梦!
这几日,她一定要累死祁星阑这个负心薄幸的垃圾女lpha!
燕逐月将自己的衣襟抚平整,然后向那名墨绿色衣衫的女子微微颔首,“区区一个月不见,你的修为的确颇有增进。”
“章织锦,”赤色裙裾翻动,细碎银色鳞片闪动间,燕逐月靠近那名女子,抬起一只手,将要抚上那女子的肩头,“你…”
下一瞬,不远处拐角处,一座巨石的阴影里,月白色的身影一闪而出。
燕逐月的手掌没能搭在墨绿色衣衫女子的肩,而是抵在刚刚蹿出来的人的头顶。
“圣女若是要罚,便罚我罢,”那名女子身材比燕逐月和墨绿衣衫女要娇小一些,她垂着头,畏畏缩缩地躲闪着燕逐月的视线,她还记得当初在杨柳阁里,见到的那一幕,燕逐月手起刀落,刨开男人肥肚腩,那样狠厉,那样决绝的痛下杀手的模样。
尽管害怕,她也要把罪过揽在自己身上,不能让章织锦受罚:“是我的过失,我不该让织锦为我演示。”
燕逐月有些惊异地轻轻挑眉,饶有兴致地垂下眼眸,观察着这只勇敢的顶罪羊,手在那女子的额顶轻抚几下,将有些凌乱的碎发拨弄整齐。
燕逐月在她耳畔轻声道:“谁说我要罚她?”
感觉到掌心里的碎发簌簌抖动着,燕逐月发觉在自己掌下的那名娇小女子,浑身小幅度颤栗着,眼眸里含了一汪水,泫然欲泣的样子。
燕逐月收回自己停在她额前的手,有些不满地问:“怎么…我有那么可怕吗?”
女子抖得更加厉害,连声音都带上颤音,“没…没有。”
名为章织锦的高挑女子疾步走来,挡在月白色衣衫女子面前,再一次向燕逐月颔首,“不是她的错,这错在我,是我没能控制好方向,不仅射偏了方向,让一只锦尾鸡逃脱,还险些伤了圣女…”
“你以为你能伤我?”燕逐月眸底微弯,带了几分笑意,有些欣赏地望着章织锦。
“不,以我的修为,只怕动不了圣女半根毫毛。”章织锦头低得更深,下巴几乎要贴在脖颈上,“我冲撞了圣女,这是我一人的过失,圣女深明大义,定然不会让小绵被我牵连着受罚。”
“小绵她刚来没几日……”章织锦振振有词,不停地为身边那名身穿月白色衣衫的女子开脱。
“不,要罚便罚我…”月白色衣衫女子倏尔提高音量,她眼神坚毅地打断了章织锦的话。
章织锦争辩道:“圣女莫要听俞姑娘胡说!”
……
一旁的祁星阑食指轻轻抚着下巴,疑惑地望着她们,这形势很清楚,明明是那墨绿色衣衫的女子的过失,为何这位月白衣衫的女子要抢先道歉?
燕逐月看着眼前两个女子为了争夺这个受罚的机会而争辩不休,觉得自己好似一只棒打鸳鸯的大锤,而两只苦命鸳鸯争先恐后地要受这致命一锤。
突然觉得好生气,难道自己堂堂一介圣女,在她们眼前如此娇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