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语焉不详的字眼很容易令人联想到:发现嫌疑人目标或者我要冲了你赶紧跟上来。
云商开心的如同过年,兴冲冲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瞬间便被车内暖融融的温度所包围。
岑宇随手锁了车,将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发现嫌疑人了么。”云商激动的小手不自觉一抖,抖了两片鱿鱼丝在在人家车上。
岑宇余光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捡起来。”
云商立马听话地捡起鱿鱼丝顺便塞进嘴里。
岑宇皱了皱眉头,随手从置物盒里抽出纸巾递过去。
“说是看到嫌疑人出现在大学城附近,而且得到不准确消息,他今晚会过来看望自己的孩子。”
“就是说,他的孩子也在这里读书?”云商瞪大眼睛。
岑宇点点头,按了按无线耳机,看了眼云商:“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因为……突然想吃章鱼小丸子。”
“怀孕吃点好的,别着凉。”
云商望着手中已经凉透的小丸子,笑了笑,看向岑宇:
“是在关心我么?”
岑宇没说话,只是目视前方,仿佛没有听到。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明明这案件和你就没有关系,为什么你还要费心费力蹲点监察。”云商望着岑宇的侧脸,“明明谁都不愿意接手这么麻烦的案子,不是么。”
岑宇已然不吱声。
“是为了我么?”
本以为这种自作多情的问题回答大约是“谁会为了你照照镜子吧”,但意外的,岑宇点了点头。
“为什么……因为……”
“你怀孕了。”
要不是岑宇及时打断,云商下一秒就要问出“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可是我怀孕和你接手这案子,有什么必然联系么?”云商不解。
“因为孩子有可能是我的。”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凝固。
“所以你……”
这个人有点奇怪,之前还巴不得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这又“有可能是我的”了?难道说他突然良心发现?
“是我的,我会负责,也会安置好你,尽力帮你解决你父亲的案子。”
“如果不是呢,那你岂不是白用功?”
“不会,最后破了案,功劳也是记在我头上,不算白用功。”
可恶,说得好有道理。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孩子真的是你的,你会娶我么?”
“会。”岑宇不假思索便给出了答复。
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可笑,但云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哪怕我是劣性Omega,也不介意么。”
这时候,岑宇终于回过头。
昏暗的车内,透过街道明灭的路灯,投在他漆黑的眼眸中,散着点点星光。
“不介意。”
这三个字真好听,胜过世界千言万语。
但云商清楚,像岑宇这种搞行政的,绝对是人精,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但还是不免被感动到。
“谢谢你这句话。”云商勾起嘴角,眼尾有点点水光,虽然心中并无太多期盼。
他举起手中的章鱼小丸子,扎起一颗:“请你吃小丸子。”
“头低下。”温柔的气氛中,忽然不合时宜插进这么一句带着焦灼之意的话。
云商愣了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马上跟着岑宇一起委了委身。
“别出声。”岑宇低声道。
云商护着小丸子,顺着岑宇的视线悄悄看过去——
在学校后门,黑夜中出现了一矮胖的身影,但因为光线太差,只能模糊地看出一个剪影。
那矮胖身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来回踱步,好像在等什么人。
因为过去了太多年,云商已经记不清当年那个卷钱逃跑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样,只能在非常模糊的印象中隐约能记起,好像是个个子很矮,微胖的男人。
倒是和路灯下徘徊的那个有那么一点相像。
会是他么?真的是这个人么。
这么想着,云商的手已经不自觉摸上了车门把手。
“别冲动,不管你看到什么,冷静。”
岑宇的声音很冷,但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云商的手慢慢缩回来,摸上了手中的小丸子盒子。
月色中,从学校后门走出了一个身材纤瘦的人,看不清长相,但看走姿,貌似有点……眼熟?
刚出来那个年轻一点的似乎很不耐烦,说了没两句扭头就往学校走,而那个矮胖的男人则不死心地追上去,姿态狼狈,还从公文包里掏出什么东西要塞给年轻人。
但年轻人一点不给面子的拒绝了,肢体动作非常激烈,几乎是用打的。
接着,年轻人重新回了学校。
说实话,这样的组合看起来,实在是诡异万分。
“我能问问……这两人是……父子么?”云商怔怔的,心跳很快。
岑宇点了下头,继而道:“但是,不能说出去。”
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却让云商更觉得费解。
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是怎么凑到一起的,竟然还是父子?
那个矮胖男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望着年轻人离去的方向,背影稍显寂寞,接着失落的打了车。
但是岑宇却没有要开车追上去的意思。
“不追么?”云商问道。
岑宇摇摇头:“追了也没意义,他的住所现在有警方严密监控,我们去了只会引人耳目。”
一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租车彻底离开二人视线后,岑宇才终于缓缓发动了车子。
“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门禁了,我没舍友给我下来开门,打算找个网吧做做图,天亮回宿舍。”
岑宇沉默半晌,接着道:
“现在孕期,照顾好身体,别熬夜。”
云商掩嘴轻笑:“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孩子?”
岑宇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懒得回他。
“去我那将就一晚吧。”
“什么?”云商愕然。
“听不懂算了。”
“不是,我只是比较惊讶,我们的关系有好到去对方家留宿的份儿上么。”
“举手之劳罢了。”说罢,岑宇踩下油门。
车子在寂静的小道上缓缓前进,车载广播放着轻柔悠扬的纯音乐,听的云商昏昏欲睡。
他一只手拿着章鱼小丸子怕弄脏岑宇的车,另一只手有意无意覆在小腹上,护着肚里的小宝宝。
岑宇余光瞄了云商一眼,默默叹口气,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拿过他手中的小丸子放进置物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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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商慢慢睁开迷蒙睡眼——
淦,怎么睡着了?
云商赶紧坐起来,环顾一圈。
自己还在车里,但没有看到岑宇的身影,只有身上散发着薄荷清香的外套。
他扯开外套,打开车门,冷风霎时扑面而来,冻的他打了个寒颤。
淡淡的烟味传来,夜色中循循飘来白色的烟气。
岑宇就站在离车不远的地方,指尖夹着一支白色的黄鹤楼,他只穿着单薄的衬衫,任由夜风拂起他的黑发。
好像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岑宇回过头,看到云商马上掐掉烟。
“抱歉,闻到烟味了么?”
“没有。”云商摸摸鼻子,看了眼身后的高楼,“到你家了么?怎么不上去。”
“看你睡得熟,没叫你。”夜幕中,岑宇的声音格外低沉,好像在刻意压低声音生怕吵醒楼中的梦乡人。
云商回头看了眼留在车中的外套,禁不住笑道:
“有时候觉得你这人特冷漠,有时候又觉得很温柔。”
“不是温柔。”岑宇否认,“只是礼貌而已,好了,上去吧,外面冷。”
在正式拜访岑宇家之前,云商以为大抵和他这人一样,冷冰冰毫无生气的黑白家具,到处都是硬冷的边角,但是当他跟着岑宇走出电梯,刚走到门口——
隔着深棕色的木门,好似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
有人?
因为岑宇说没有和父母一起住,所以云商才会跟来,但是好像完全没考虑到他家会有其他人存在的这个可能性。
有点尴尬,万一是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