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热的手指刚碰到她莹白的脚踝，她就把脚抽走了。　　　　她蜷缩在椅子上抱成团，脚踝处还留有他掌心的余温，那感觉让她心痒痒的。　　　　苏瑞很无奈，她真是太倔了，他站起来，把她拉到观众席，什么也没说，坐下让她自己领悟。　　　　冰场上有一队小朋友在练花样滑冰，教练示范冰上旋转，程雨茉被流畅的动作吸引了，这跟芭蕾有异曲同工之处。　　　　程雨茉观察了一会儿，有点跃跃欲试，苏瑞看见她眼里冒出的光，把冰鞋扔给她。　　　　这回程雨茉没再拒绝，很快就换好了。　　　　苏瑞换好鞋在入场口等着她，她不打算跟他一起，绕远从另一个入口进去了，鞋刚碰到冰面就失去了平衡，还好场边有扶手，她扶着一点点往前蹭。　　　　苏瑞滑过来，看到零基础的程雨茉不由蹙眉，她不会没滑过冰吧？　　　　苏瑞身轻如燕地从她身边滑过，耳边的碎发随风飞扬。　　　　程雨茉无视他的存在，低头看着脚下。　　　　“把手给我。”苏瑞滑过来一个急刹，冰刀在冰面上划出条流畅的半圆。　　　　“我自己可以。”程雨茉倔强地说。　　　　“过来。”苏瑞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拉着她滑到冰场中间。　　　　程雨茉踉踉跄跄的，迫不得已拽紧苏瑞，把身体的重量压向他。　　　　苏瑞滑到她面前，揪过她另一只手，拉着她倒着滑。　　　　程雨茉自知处境危险，只好听着他的指挥左右迈着步子。　　　　但苏瑞不是个好老师，还没等她完全掌握，就松开了一只手，拉着她加快了速度。　　　　程雨茉还未适应，脚下的节奏被打乱了，她左脚绊右脚，向冰面砸去。　　　　“你就这么依赖我。”苏瑞从后面勾住她的腰。　　　　没有和冰面亲密接触，程雨茉暗自庆幸，但她十分不愿和他有身体接触，用力扳他环在腰上的手，冷冰冰地说：“才没有。”　　　　苏瑞不满她的语气，故意松开她。　　　　程雨茉脚下打滑，挥着胳膊努力保持平衡。　　　　“身体前倾。”教练滑过来扶住她。　　　　程雨茉站稳，礼貌地点点头。　　　　教练热情地说：“来吧，跟他们一起热身。”　　　　“啊！我吗？”程雨茉指着自己。　　　　“对呀，你不是来学花滑的吗？”　　　　她犹豫了一下，颤颤巍巍地蹭到小朋友旁边，看到身边胖乎乎的小男生捂着嘴笑，她低头问，“我滑的很奇怪吗？”　　　　小男生憋着笑说：“你像只横着走的大螃蟹。”　　　　程雨茉尴尬地笑了两声。　　　　她笨拙地跟在小朋友身后滑了两圈，为了不受到嘲笑，她特别认真的观察他们的动作，两圈以后，竟然也学的有模有样了。　　　　热身完，程雨茉站在后面看他们训练，内心受到了强大的震撼，小男生虽然圆嘟嘟的，但是身体极其灵活，像只小猴子，轻轻松松完成了一组冰上旋转。　　　　小男生仰着高傲的小脸，从她眼前滑过。　　　　程雨茉滑到教练身边，“能教我那个旋转吗？”　　　　“当然可以，不过对于初学者太难了。”　　　　程雨茉表情坚定地说：“没事，我想试试，我会注意安全的。”　　　　教练演示了一遍，她正准备尝试，被苏瑞拽住了，“你才刚会走就想跑，不自量力。”　　　　“不用你管。”她就是要跑，只有跑才能追赶上那不切实际的梦。　　　　“行了，走吧。”苏瑞揪住她往外滑。　　　　“不行，我还没试呢。”　　　　“你不知道循序渐进吗？”　　　　苏瑞没理会她的抗议，把她拉到休息区，“快点换，我饿了。”　　　　程雨茉低头换鞋，没搭理他。　　　　***　　苏瑞没放过她，把她带到了餐厅。　　　　程雨茉看着菜单，盯着菜品后面的价格，连甜品都贵到离谱，她可吃不起，撇撇嘴默默把菜单合上了。　　　　“选好了？”苏瑞抬头问。　　　　“我不饿。”　　　　苏瑞没说话，叫来服务员，“两份菲力牛排，一份五分熟，等等。”他转头问，“你要几分熟？”　　　　程雨茉面无表情地说：“我不吃。”　　　　苏瑞没再问，跟服务员说：“两份都五分。”　　　　点完餐，苏瑞低头玩手机，刚打开游戏，就被人拍了一下，“哎，你怎么在这儿？”　　　　苏瑞抬头，看到梁欢晨和何茜，不悦地说：“一边去，看到你恶心。”　　　　梁欢晨眯着眼睛笑着说：“那我还就恶心你了。”说着，坐到了苏瑞旁边。　　　　何茜和程雨茉点了下头，坐到了她身边。　　　　梁欢晨翻着菜单问，“你们点的什么？”　　　　“滚一边去，谁说要跟你一起吃。”苏瑞不耐烦地说。　　　　“哟，耽误你勾搭妹子啦，怎么还不开心了。”　　　　“……”苏瑞低头玩手机，无视身边咋咋唬唬的男人。　　　　“小美女，我怎么觉得你挺眼熟啊，咱们是不在哪儿见过？”梁欢晨探过头，声音轻佻。　　　　“她在欢唱打工。”何茜替程雨茉回答。　　　　“哦，那加个微信，我找你玩。”梁欢晨调出微信二维码，把手机递过去。　　　　程雨茉进退两难，怎么又遇到个怪胎，他女伴还在场，他怎么好意思勾搭别的女生，程雨茉尴尬地笑笑，“我不用微信。”　　　　梁欢晨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难以置信地问，“你是穿越来的吗？”　　　　苏瑞“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他妈的能不能别在这逗逼，影响食欲。”　　　　梁欢晨“哼”了一声，转过头表情认真地看着程雨茉，“以后跟我玩吧，他太凶了，我不凶，我很温柔的。”　　　　程雨茉不知如何作答，礼貌地笑了笑。　　　　“您的牛排好了。”服务员把两份牛排端上来，倒了两杯红酒。　　　　梁欢晨翻着菜单说：“给我来份Boudin Noir Aux Pommes（苹果黑血肠），酒我要Bordeaux（波尔多）。茜茜，你点什么？”　　　　“跟你一样的。”何茜合上菜单，她也不知道哪个好吃，这是梁欢晨第一次带她来。　　　　梁欢晨想了想，“你应该不爱吃血肠吧，这里鹅肝不错，要不要尝尝？”　　　　她其实也不知道梁欢晨点的什么，附和着说：“好的。”　　　　梁欢晨合上菜单跟服务员说：“一份Foie Gras（鹅肝），酒要一样的，再来两份Pot de Creme（法式烤布蕾），谢谢。”　　　　梁欢晨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转回头，“小美女，你要是不给我电话，我就把你的牛排都吃了。”说着，把程雨茉面前没动过的牛排拿走了。　　　　苏瑞没理他，低头吃着，他想快点吃完赶紧离开。　　　　梁欢晨拿起刀叉忙活了一阵，“给，都切好了，吃吧。”他把切成小块的牛排放回程雨茉面前，笑着说：“你看，作为报酬你是不是得把手机号给我。”　　　　“你能不能闭会儿嘴。”苏瑞低头冷言提醒。　　　　“她是你女朋友？”　　　　“不是。”　　　　“那你就老实吃饭，管我吵不吵呢。”梁欢晨继续展开攻势。　　　　等菜都上齐，梁欢晨把一份Pot de Creme（法式烤布蕾）放到程雨茉面前，“这个很好吃，你应该会喜欢的。”　　　　程雨茉没动，低头看着桌上的食物发呆。　　　　“怎么不吃，不喜欢吗，还是在减肥？”梁欢晨问。　　　　“尝尝吧，这个甜点很好吃。”何茜尝了一口说。　　　　程雨茉抬头看着两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实在是受不了他们继续提问，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怎么样，喜欢吗？”梁欢晨问。　　　　程雨茉“嗯”了一声。　　　　苏瑞抬头看了眼程雨茉，见她就动了甜点，牛排一口没吃，不满地站起来，“走吧。”他拉起程雨茉往外走，连帐都没结，不过他也没打算结。　　　　梁欢晨看着两人的背影，勾起唇角笑了笑，埋头吃起来。　　　　***　　晚上十点程雨茉从“欢唱”出来，门口停着一辆蓝色跑车，在她经过时，车门像翅膀一样飞起来，把她吓了一跳。　　　　“嗨，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梁欢晨从车里出来。　　　　“我还赶公交，我先走了。”程雨茉逃似的加快脚步往公交站走。　　　　“有车干嘛还坐公交？”梁欢晨跟过来。　　　　程雨茉知道他不是个善茬，没搭话。　　　　梁欢晨一直跟到公交站，抬头看了会儿站牌，站在她身边不再说话。　　　　一辆公交车停下来，梁欢晨看了一眼，把程雨茉推上车。　　　　车内没有号码，她侧头问梁欢晨，“这是2路车吗？”　　　　“不是。”　　　　程雨茉瞪大双眼，“什么，那这是几路？”　　　　“19路。”梁欢晨平静地说。　　　　“这辆车去哪？”　　　　“世纪路。”　　　　程雨茉崩溃了，这辆车行驶的方向跟学校正好相反，她赶忙往后门走。　　　　梁欢晨跟过去，“你现在下车也回不去，不如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