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蓦地睁大眼，“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伊比利斯轻笑，“傀儡有了自己意识虽然少见，但并非没有听说过。一些契机，就会让它们像人类一样有生命，会思考。”

“它在哪儿？”南希问。

“在客厅。”

南希轻轻皱眉，她真没想到会是这样，假人竟然有了自己意识。关键是，假人很贵啊。她为了假人掏钱都够给小r升级成sr了。

“宿主，怎么会这样？那我们还用不用它了？”小r有点傻眼。

“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继续用它了呢？”南希把这个问题抛给伊比利斯。

“你傀儡娃娃比你厉害。它可以飞，可以使用神术。它已经发现自己拥有这些能力，并开始有意识地使用它们。”

伊比利斯笑着说，“而最有趣，最不祥一点是，傀儡娃娃似乎很喜欢我。它不惧怕神明，甚至愿意为了我辱骂他们。它把你行踪告诉我，说你逃课去找光明神了，请求我把你抓回来。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包括装扮成你去引诱其他神明。”

南希微微皱眉，“小r，它可以拿走我们分直接变成人吗？”

“只要我们不把它收回识海，它就不可能拿到分。”小r说，“但是宿主我怀疑它会克扣能量。每次我们给它一分好感值，用不上几个小时就把它收回。这些剩余能量是完全可以支持它变成您。”

“所以我没有处理它，”伊比利斯接着说，“因为它是你东西，我想等你回来听听你意见。如果你需要，我就去销毁它。”

“它那么喜欢你，你完全可以利用它做一些事。”南希说。

他嗤笑，“我是掌管水域神明，我觉得我还没到需要依靠一个傀儡地步。如果我真到了那个地步，证明我跟傀儡也没有差别了。”

南希愣怔地看着他，伊比利斯神情冷淡懒散，带着少年锐气和张扬，他有自己底线，即便有一天会失败，也是带着骄傲回到亚特兰蒂斯。他从诞生初始，就是自由洒脱不被拘束神明。

她眸光渐渐放温柔，嗓音里也带了一点抱歉，“我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伊比利斯轻笑，“我确实对它提议很心动。它说可以伪装成你去和塞西尔约会，这样今天晚上约会就属于我了。但我想你不会开心，不就是一个约会吗，我还玩得起。我相信你也不会做令我难受事。”

他捏捏她下巴，“你不会真亲他，也不会抱他，你只是单纯跟他看看马戏表演，然后就回家，是不是？”

南希忍不住笑，“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做什么？”

伊比利斯眸光变得柔和了些，声音也放得很低，“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在家等你。”

伊比利斯不断妥协，让南希心生愧疚。她捧住他脸，不断亲吻他下巴、嘴角。

伊比利斯轻垂着眼帘，乖乖地接受。

南希走出盥洗室时候，布娃娃正一脸兴奋地在沙发上绕着圈飞。见到南希它吓了一跳，漆黑玻璃眼珠里闪着对主人天生敬畏和恢复意识后一丝自我。

“伊比利斯大人”它快乐地朝南希背后飞去，“我”它声音戈然而止，眼睛猛地睁大。它被一层半透明蓝色结界封住了，结界很就像一个笼子。

“伊比利斯大人？”

伊比利斯没有理它，而是问南希需要他帮忙销毁吗？

南希从见到假人朝伊比利斯飞去，就知道它已经不能用了。她刚要回答伊比利斯，就听到小r在脑海里喊，“宿主，不要销毁假人。我刚才查阅了资料，盲盒是可以回收。”

“可以回收？”南希问，“就是说我们能把消费好感值拿回来？”

“拿不回那么多，您知道，卖出东西就是二手了。更何况假人确实也消耗了很多能量。但是哪怕拿回一分好感值也比没有强。”

“你现在就能把它回收吗？”

“现在不能，我需要花时间建立一个回收程序。但也不会太长，一个小时吧。宿主，反正海神已经把它关起来了。你先去赴约，我来写程序，回来我们再收拾它。”

南希看向伊比利斯，“你能帮我看着它吗？等我回来再处理。”

“当然可以。”伊比利斯说。

南希看了一眼时钟，换衣服是来不及了。她转身去梳妆台简单地补了一点口脂，拎起一个小手袋便出门了。

伊比利斯始终沉默地盯着她背影。

“伊比利斯大人，您为什么要背叛我？”假人气咻咻地用细面条手，敲着结界。

“背叛？”伊比利斯挪回视线，好笑道，“我们并没有建立友谊啊，哪来背叛？”

“我竭尽全力帮助您，您却这样对待我。”假人愤愤不平地说，“您说，您说黄昏时候我就能帮到您。”

伊比利斯翘了翘唇角，嗓音很轻，“你已经帮到我了。”

市政广场人非常多，原本宽阔区域，被十几个彩色大帐篷分割成细小道路。推着手推车小贩不停穿梭其中。时不时路边就会跳出一个抛着彩球小丑，一边表演一边推销门票。

由于来参加马戏集会团体来自世界各地，北地海国南大陆，各色发色和眸色人聚集在这里，塞西尔黑发黑眸就不那么显眼了。

南希和他挤在人群中，手牵着手，慢吞吞地看着小贩贩卖商品。塞西尔给南希买了一套瓷器做杂技小精灵，每个只有手指长短，惟妙惟肖。南希给他买了一支，比头还要大。

“明天我就回北地了。”塞西尔说。

“这么快吗？”南希惊讶。

“回去还有许多事做，你提议改善女性地位，我会派人找北地王储出面改善。”

南希笑盈盈地看着他，“为什么你要做这件事呢？我也只是提一下。”

塞西尔轻笑了一下，“因为我觉得，女孩子们都该得到幸福。也许我还可以强硬地下些神谕，比如男人必须帮着煮饭，不洗碗就会得到惩罚。”

南希忍不住笑，“好极了，再加一条，双人床不止可以睡双人。”

“这个绝对不行。”

塞西尔把最后一口吃掉，空出了手，“我来拎这些东西。”

“好啊。”南希笑盈盈地把装着瓷器小丑、糖豆袋子递给他。

“还有呢？”塞西尔问，“我看见刚才那个摊主送给你一个瓷做钥匙，你把它塞口袋里了。”

“那个不用吧，很轻。”

“给我，”塞西尔很坚决，“阿撒勒说，一个好男友应该拿全部东西。”

“行吧。”南希轻笑，伸手去口袋里掏钥匙。里面除了钥匙还有米洛斯神眷，她没有换衣服，忘了拿出来了。

尽管她非常小心，拿到钥匙时候，还是压碎了一枚小葵花。

她倒吸口凉气，就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门样黑洞。塞西尔只来得及抓住她手，就被一起吸了进去。与此同时，虚空落下一道纯净光芒，毫不犹豫冲入了黑洞。

黑洞蓦地消失，留下周围一脸惊恐路人。

“虽然伊比利斯大人不喜欢我，我还是依旧喜欢伊比利斯大人，”假人抱着手臂坐在结界里说，“也许很快您就会感谢我了。”

“什么意思？”伊比利斯警觉地问。

“原本我打算扮成主人去和黑暗神约会，再趁机把祂带进三千小世界其中一个。您知道，一般这种世界都有其规则，是独立世界意志。”

“为了保证他无法走出那个世界，我会一直扮成主人干扰他判断。但是现在你把关起来，我就没法跟他一起进去了。”

伊比利斯微微皱眉，“我没有听明白，就算你能开启小世界门。你现在被我关着，我想塞西尔总不会自己走进去吧？”

“哦，他当然不会。但是我还有同伙，”假人突然兴奋起来，有种自己也可以干预人类和神明自豪感。

“她是位善良好人，愿意帮助我达成心愿。今天晚上，她会扮成小贩，将开启玩具衰败世界门钥匙卖给他。只要他碰到它，就会在片刻之后自动被拉进小世界。”

“什么叫玩具衰败世界？”伊比利斯问。

“我也不太清楚，那个人告诉我，里面都是人类丢弃玩具。误入那个世界人，会慢慢被物化，也变成玩具。”

伊比利斯蓦地站起来，“你怎么确定那把钥匙不会把南希也拉进去？”

“应该不会吧？”假人干巴巴地说，“那个人告诉我，第一个触碰钥匙人，会被拉入小世界。只要主人不去碰，她怎么会被拉进去呢？”

伊比利斯沉下眼，“你真蠢，很明显，那个善良好人是冲着南希来。神明不会被拉入三千小世界，我们自身层次，可以抵抗世界门带来吸力，除非他心甘情愿进去。”

就像他进入纸世界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南希，那道简陋门带来力量，怎么能把他吸进去？

他伸手一把抓起结界和假人，消失在空气里。

另一边，南希正在环顾这个奇怪地方。树木、花朵、草地，都是塑料做。远处山峦、天上流云和太阳也很假，透露着一股塑料廉价感。

塞西尔和米洛斯正在对峙中，眼中带着对彼此厌恶，冷冷地盯着对方。

“为什么你会在布尔顿？”米洛斯问。他眉眼天生自带冷感，没有笑意时候，整个人散发着逼人寒气。

“陪女朋友逛街。”塞西尔淡淡地说。

“女朋友是谁？”米洛斯沉下眼。

“女朋友是咩？”

两道光芒闪过，塞西尔和米洛斯原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只小黑羊和一只小白羊。

两只羊目瞪口呆地望着彼此，一时没反应过来。

塞西尔下意识要挣脱束缚变回去，就见南希快步走过来，脸上一丝惊讶都没有。他立刻知道这道神术是她释放。

“安静一会儿，你们可千万别打起来。”南希跪坐在褐色塑料土地上，她重点盯着小黑羊，“我们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其他事情，好吗？”

小白羊清冷地点点头，表现出大度，“我原本就是这样想。”

南希抿唇笑笑，这种神情出现在米洛斯脸上一点不违和，出现在小羊羔脸上就有点一本正经可爱。她忍不住对他露出更喜欢笑容。

小黑羊看着站得笔直小白羊，轻扯嘴角，真能装。

虽然心里这么想，还是把四个蹄蹄收拢到一块，也站得笔直笔直。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