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日,天微微亮时。
一辆商队低调的驶出了阳城关,往那满是无边无际的黄沙之地行驶而去。
在沙漠中,春夏秋天好像差别并不如早晚温差那么大。
反倒是自从马车驶出了阳城关外许久,往那沙漠中靠近时,连那入眼的植被越来越少,有的只是一望便无边无际的漫天黄沙。
赶车的人是前往边陲小国做着生意的商人,而他的马车上这一次除了那些用来交换和贩卖的货物外,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清一色身形高挑,容貌秀美的西域舞娘。
等队伍行驶到了正午,周围的温度也渐渐升高起来时,一直停在狭小马车之人方才幽幽转醒。
入目的不在是那天青色的流苏惠子与描绘着各色花纹的帷帘,而是一个漆黑的顶,身下的马车则在不断的,缓慢的移动中,加上从空气中飘来的那炎热气息,无疑使得她本就紧蹙的眉头此时更能夹死一只苍蝇。
“醒了,正好喝点水。”当她还在肆意发散着思维时,一个放大的明媚五官忽的凑了过来,遮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你这都昏迷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我探到你的鼻子还有气息,我都以为还你死了。”
此时用白色斗篷将全身上下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勾人的蓝色眼睛的锦瑟颇为嫌弃的将那水囊扔过去。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马车上。”刚从马车上醒来的时葑捂着涨得生疼的后脑勺,还有那双掩藏中黑暗中的眼睛,到底又是谁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听说是采办一些秀女送到不远处的金阳国。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我觉得你长得好看,要是那么轻易的死了,可不知得要令我惋惜多久。”
眼眸弯弯的锦瑟说着话,还伸出手掐了下时葑的脸颊,果真嫩得能掐出水来一样。
靠在马车内壁的时葑轻拍开了那只还想伸过来做怪的手,随即缓缓地闭上了眼,一张嫣红的唇瓣却是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金阳国,一个边陲小国,传闻里头的每个人都富得流油,更因他们那里盛产着黄金与宝石还有各色名贵香料,一直都是三国想要抢夺的钱袋子。
毕竟普天之下,又会有谁嫌自己口袋里的钱多,同时为何自己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马车上?
“可我是舞女,他们为何会选上我?还有为何我晕倒在了马车上一日之久都未曾将我扔下去。”这才是最为令人细思极恐的一点。
就像是暗中有一道无形的大网罩了下来,可那网丝的边缘却是透明,连带着人何时踩上去的都不知。
“别说你,就连老娘也好奇得很,你说他们这群狗娘养的完王八羔子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我倒觉得不是,反倒是有另一种可能。”半拧着拧眉的时葑顿了顿,复道
“昨晚上你回去后可曾发生过什么不,你又是如何进来的马车中。”
“我自然是毛遂自荐,毕竟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若是在不出城,说不定等待我而来的便是那无尽的牢狱之灾,反倒是你呢?”锦瑟将手里的花生抛了几颗扔进嘴里吃着玩,模样倒是再为洒脱不过。
时葑只是苦涩的笑笑,并不曾回话,同时掩藏在宽大斗篷下的小尾指微微卷缩而起。
此时此刻她的脑子乱得很,特别是那些交叉在一起出现的人物,事件,多层叠加起来是否有些过于巧合了,甚至还有这不过才见过俩次,便频频对她释放着善意之人更为可疑。
现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她怎么重新回到阳城关,还有被关押牢里的林拂衣又怎么样了?
时间久了,他会不会再一次以为是自己又一次将他给抛弃了,毕竟她可是有过俩次前车之鉴之,。现在说来也是可笑得紧。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压在她身上的稻草,压得令她喘不过气来,仿佛只要在多一根稻草,就能将她给彻底压垮一样。
等晚上的时候,前行的队伍这才停下了脚步,寻了一个大岩石,准备安营扎寨。
因着队伍里头的舞娘过多,等那篝火燃烧起来之时,便有好事者寻了一风琴一腰鼓来伴奏,用以随那婀娜多姿的舞娘们翩翩起舞,更欲赶走这一天疲劳。
远远躲在人群最边缘的时葑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往那现无人看管的骆驼群而去,周边吹来的一阵狂风将那雪白袍角吹得猎猎做响。
沙漠里的星空总是璀璨的,那满天繁星就像是落满了子的棋盘,密密麻麻,绚烂得似镶钻的宝石腰带。
“萱萱,你过来一趟。”
不远处的锦瑟此时正伸长了手朝她打着招呼,俨然一副她要是在不过去,她便要亲自走过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