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茉迷离眸光微眯,捕捉到他眼神中那屡稍纵即逝的不屑,恍若未见,用玩味的语气回道:“哦?如此看来我还要多谢蓝小姐上心了?”这送礼送的还可真够趾高气昂的,果然有什么主子便有什么奴才。
她一顿过后,又笑道:“不过,我这人身子娇贵,只喜欢穿自己喜爱的衣裳,对蓝小姐的眼光也实在不敢苟同,所以还得麻烦你回去转告蓝小姐一声,她的好意,我心领了,东西就不必相送了。”
言下之意是在吐槽蓝菲欣赏水平不咋地。
“你!”小厮见她贬低自家主子,自然不乐意了,压着怒气:“小姐,京都不比别处,有的人不是你开罪得起的。”
别给脸不要脸。
温北茉又是一声轻笑:“京都自然不比别处,天子脚下权贵云集,不该打听的人还是少打听。”
小厮压抑着火气,面上不显:“小姐,您这不愿收下东西,好歹把告诉小的贵府在哪儿,这样我家小姐登门照防时也好去处。”
难道她真有什么依仗?
就算有,能跟蓝家相提并论吗?
温北茉似看出了小厮的心思,瞥了小厮一眼:“我这人不仅身子娇贵,还不与陌生人喜结交,你该回去复命了。”
她倒是想告诉蓝菲家住何处,只是,怕出来要吓死蓝菲吧。
温北茉默了默,又道:“回去叫你家小姐别再派人跟着我了。”
说完回过头,重新拾起桌上竹筷夹了只醉虾,不再理会那名小厮。
小厮拿她没办法,想着蓝菲的吩咐,他亦只能憋着一肚子火气回去复命。
醉仙阁街对面,一隅酒楼,名为来意楼。
蓝菲一身水蓝纱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玉簪轻挽,簪尖珠帘小链垂细。
修长指甲用力扣紧,指尖月牙发白,微一晃动头顶珠帘发出清脆撞击声:“她真这样说。”
小厮站在对面回话:“是,小的估摸着她话中的意思,像是有什么依仗。”
蓝菲望着包厢门眼神阴沉,指甲扣着桌面“咯咯”发响:“一个无名小卒能有什么依仗。”不过是有可以要挟她的东西罢了。
她定要她后悔。
小厮腰微低,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京都谁没个依仗,但和协办大学士蓝家比起来,那点依仗又算得了什么。
唯一比蓝家有权势的那几家,小姐也不会不认识:“是啊,什么依仗能越得过咱们蓝家去?奴才看她也是个不知深浅的人。”
蓝菲倏然抬眼,神情放地轻松:“既然她不愿意透漏家世,那便直接将她绑来就是。”紧扣的手指也跟着逐渐松开。
之前在风裳铺人多嘴杂,她不方便出手将人带走,现在可不一样了。
黑灯瞎火了,将她绑来也不会有人知晓。
知道了燕子坞的秘密,她能轻易放过她吗?
视线回到来意楼对面,醉仙阁,从不对外开发的顶层包厢。
不同于堂厅的灯火耀眼,里面陈设低调不失奢华,就连桌上生着热气的茶杯,亦是用紫砂烧制而成。
黄花梨木桌前,娄绪恒一身黑衣暗纹靠在背椅上,修长的手指轻扣着桌面,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她怎么突然又有底气了?”她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哪里会吃亏,这才像是她。
只是之前都忍过去,怎么突然又去挑衅蓝家的人。
桌前,斯年身形挺直站在对面下首,目清眉俊望向座椅上的人,一脸恭敬地回道:“许是被蓝家小姐给气着了,才会说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