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听至此,面色却微微沉了些,昏君?那是因为苏家强权当道,苏家做的恶凭什么让陛下背锅。
她转身稍作拱手,便对着铁甲女子不卑不亢道:“我怎么也是天衍臣子,所以还望殿下在我面前,能对女帝尊重些。”
抬眼望去,见其神色认真,赵思南才反讽道:“我讨厌中原人就是因为你们向来虚情假意,凡事都爱为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们江南三姓什么心思我会不知?无非是想挟那昏君自立于江南。”
“所以你这做的和那苏逸又有什么区别,又在这里与我装什么忠心臣子。”
听着嘲讽,宁白只是笑了笑,却也未出声反驳,在她看来,赵人皆为蛮子,纵使实力再强又如何,还不是被她当枪使。
刚刚与其多费口舌已是给了面子,如今咄咄逼人还真是尽显蛮人本色。
看出眼前白衣女子的不屑神色,赵思南紧了紧拳头,这种神态在自己小时候见过很多,那些来王城做买卖的南人,那些来王宫对父王进行册封的天衍官员,或多或少,或深或浅,都挂有这种神色。
这是一种发自骨髓,刻入灵魂的优越感。
而自己的名字更被父王取了思南二字,曾几何时她也以为父王是软骨头,后来才知,这是野心,是鞭策,是决心。
如今天衍朝昏君当道,权臣横行,更有南北内讧各自拆台,如此良机也该轮到赵国入主天衍了。
离开平北城前,父王更千叮万嘱,此次临川江之战关乎天衍全局,更是赵国能否南下的关键所在,让自己一定要顾全大局莫要任意妄为。
想起在此前攻城战中因中了流箭而卧床不起的父王,想起父王强撑着伤体日夜分析战局,想起父王那一生的心愿。
黑色铁甲下的拳头又松了开来,赵思南只沉声道:“希望宁少主能信守诺言,至于那昏君,只怕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赵国儿郎不小心伤了她,也请宁少主莫怪。”
“不劳殿下费心,陛下自有我们三家保护。”
话不投机半句多,冷哼声,赵思南就在身披黑色铁甲的轻骑护送中渐渐远去。
而宁白依旧站于原地,白色衣角被风吹着飘扬,女子心绪也是四起。
陛下,还望你不要怪我心狠,宁白只想确保万无一失,毕竟昨日也才远远忘了眼,但若是你心志真的坚毅,就不会在乎这点磨难,且假如是我看走了眼,你若是位懦弱的人,那也正好帮你坚定下南行决心。
且苏逸也该是喜欢你的,按照她性子来说,也只会对你狠狠惩罚番,还不会危及生命,如此却也正好。
抬眸望向远方的广袤原野,宁白嘴角露出些狡黠意味。
“家主,赵国的密探来信。”
接过司夜手中的密报,苏逸展开后细细看着上面那毫无章法的笔画,忽地手中一紧,军中特制的坚韧纸张就这般在女子掌中化为齑粉,飞扬于营帐之中。
抬起头,明显凌厉的女子眼神惊得司夜都后退一步,她心中也是大惊,这该是怎样的紧急军情能让苏逸这般山崩不惊的人作此表现。
好久,司夜才听见上方女子清冷声音响起,“圣上今早可有什么事情?”
突如其来的发问再次让司夜愣了愣神,说好的紧急军情呢?憋了半天,你就询问下你的相好?大战在即,这大帅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还真是枉顾小姐的信任。
拱拱手,司夜随意道:“她很好,与往常一般无二,不劳家主费心。”
“好,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