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不是三弟?哎,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老臣这就去训诫他一番。”老人还未探头观看,就唯恐事情露馅匆忙说到。
三弟?那他岂不也是自己的舅舅?洛织欢再细看过去,正好望见男子抬头朝自己这看去,其三十岁模样,但长相俊美,衣衫更是华丽整洁,典型的世家门阀贵公子做派。
但也很符合洛织欢心中对那些仗着自家势力而欺男霸女,青楼风流的纨绔子弟形象。
撇头又见老人怒发冲冠,脸红脖子粗已是准备撸起袖子下去教训的势头,洛织欢终究还是心软了些,清声道:“家主不必动怒,或许还是场误会,解释清楚就好。”
微微颔首,老人立刻朝下怒声道:“姬临钧,你若再敢有下次,老夫必将你剥皮抽筋以儆效尤。”
音浪滚滚,震耳欲聋,而下方男子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
老人说完立刻就拉起少女胳膊朝顶楼走去,更不忘朝好奇露头的姬星野急声吩咐道:“星野,我与陛下有要事相商,你看好顶楼大门,莫要让闲杂人等进来,尤其是你三叔。”
“朕起床还未梳洗,这太唐突了。”洛织欢被拉着反抗不得,口中忙是念到。
“都是一家人,一家人,陛下何须生分。”
“老匹夫,我今日必弑兄证道,你敢毁我清白,陛下,陛下,你可莫要听他胡言乱语,我可是你亲三舅,最疼你了。”
“星野,青然,快,快拦住你们三叔。”
楼上楼下鸡飞狗跳间,随着闷沉一声,众人混乱嘈杂的争吵,终于在顶楼上的沉木巨门被老人紧紧合上那一刻戛然而止。
姬临钧腾转挪移终是慢了一步,他以手握拳混着内力砸了过去,满面怒容,今早自己真是倒了大霉,竟是无端背了个巨大无比的黑锅。
自己早上沐浴更衣早早就来到楼下等候,只期望能留给小外甥女一个最好印象,如今却被大哥拿去顶缸,他可还记得洛织欢那副嫌弃至极的表情,这叫自己如何见人,如何见人。
沉木铸就的大门是轰不开了,他便蹲在门外,准备来一个守株待兔。
“三叔,你,不若先回去吧。”
“就是,就是,这么等何时是个头。”
另一旁追来的姬星野,姬青然见此,忙是在旁劝到。
“一边呆着去,三叔平时真是白疼你俩了,星野你以后再别想求着我教你剑法了,还有你青然,笑什么笑,天天去偷我酿的果酒喝,真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心疼你,要不就凭你还想偷我酒?”
姬临钧对着姬家姐弟连连发着牢骚,也让这二人面色讪讪有些不好意思,便乖乖遵在旁边,一起陪着三叔等师尊出来。
被老人生拖硬拉进了顶楼,洛织欢指了指怦然响起的沉木大门,疑惑问道:“您三弟这是?”
“陛下不用管他,我们还是来叙叙旧,谈一谈正事吧。”姬辰北摆了摆手,不以为然,他迈步窗前,将巨大的遮帘一点点拉开,昏暗无比的宽阔客厅才重见光亮。
陡然刺入的阳光晃得洛织欢眯起了眼睛,抬手略作遮挡才低声道:“不知家主要与朕叙什么旧?”
少女语气平淡显得有些冷清,竟是有三分相似苏逸语调,在老人未表态的情况下,洛织欢也不想去套什么近乎,更何况在自己心中,她这位舅舅倒更像个权谋家。
老人听后却依旧笑得慈祥,望着少女仔细端详番才缅怀道:“陛下这才像你母后几分,你如今贵为天衍女帝,要比你母后还位高权重,何必处处委曲求全,去讨好他人。”
说得轻巧,要不是自己惯会伏低做小,夹缝求生,怕是根本活不到今天,撇了撇嘴角,洛织欢有些不屑,垂头盯着脚尖稍加掩饰,倒也并未出声反驳。
这时,姬辰北却一改先前君臣规矩,他伸手拉过少女让其坐在椅子上,又尽显亲近道:“织欢心中肯定不服吧。”
猛地抬起头,见面前老人如自家长辈般,一副教导晚辈模样,竟有些亲近,这一世可从未有人与自己这般说过话,所有人要么如苏家人那般颐指气使,要么就如朝堂那些虚伪大臣,尽是些敷衍的卑躬屈膝,曲意逢迎。
少女心里便发堵,升起幽怨和委屈,鼻音略粗道:“那我能怎么办,满皇宫,满天下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是想活着。”
话里行间竟是有了些受尽欺负而寻求长辈安慰庇佑姿态。
心脏狠狠的揪了一下,老人再也压不住心中思念,他起身张开怀抱,将少女整个脸庞埋入,轻轻抚着其满头青丝,哽咽道:“从现在开始不会了,织欢背后还有我,还有整个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