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宗门名曰太玄宗,乃如今凡间的第一修真门派,其藏宝阁中更是只贮藏一阶以上的天材地宝,容泽竟然让她自己挑,可真是大手笔。
不过眼下容泽就是给她再好的东西,她也不要。
“师叔为清妧受伤,清妧为师叔做什么都是应当。清妧愿为师叔誊写佛经释义,还愿为师叔侍疾,以身相许来报答师叔。”
容泽大概没料到她这突如其来的火热,微微怔愣后,脸上神情瞬间变得冰冷:“不必。”
“不必侍疾,还是不必誊写佛经释义?”清妧继续问。
容泽:“……”
他目光冷冷在清妧脸上扫过一圈,想与往常一般用态度直接回绝。然而这个少女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拒绝,迎着他不善的脸色还笑了笑……完全不像能默写出佛经释义的人。
“不必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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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容泽的静安居中出来,清妧暗自感慨,孤辰寡宿果然不像话本子里的男主那样,多情又温柔,捡到个帕子都能来往出情愫。
月老此番安排她下凡,不仅是想以情劫磨炼她的心性,还给她安排了任务——
让凡间的孤辰寡宿对她动情,改变他们“命得华盖”,却“几世孤寡”的命运。
只要孤辰寡宿动了情,便可以重新生出连接他人的红线,等再转世之后,便不会继续孤单一人。他们都是为造福凡间才会得此命数,帮他们重造红线乃是大功德一件。
下凡前,清妧翻着孤辰寡宿的名册,毫不犹豫选了其中最好看的三个,容泽便是其中之一。
被拒了倒也算在意料之中。
以身相许的盘算落空,怎么也要先把这救命之恩报了——还了人家的恩惠,才好理直气壮图人家美色。
清妧心中算盘打得响亮,一码归作一码,隔几天便带着誊抄完的《佛经释义》和一些灵药再来拜访。
说来奇怪,那时绯铁麒麟只不过是爪子在容泽肩上拍了一掌,并不是什么危及性命的伤势。可清妧的伤都早早痊愈了,容泽却依然还要休养。
清妧特地去问过医术一绝的掌门师叔,对方说容泽的伤只是好得慢些,并无大碍,她才放下心来。
这次再见,果然容泽的脸色已恢复如初,整个人如同精致的暖玉,一个抬眼的动作都让人觉得光华流转。
清妧上前行了一礼,先是恭喜容泽身体大好,然后献上《佛经释义》和灵药:“师侄已经能记起来的全部写下,特来献给师叔。”
容泽似是没想到她会继续将剩下的释义写给他,毕竟那天他拒绝了她,再见总有几分尴尬,可到底抵不住释义的诱惑,便伸手接过,翻看起来。
这一本与上一本凑到一起,刚好完整地解释了《佛说三世因果经》。
他翻看片刻,越发爱不释手,只是前面刚刚拒绝了人家,这会儿并不愿再收人东西。
“师叔救命之恩,师侄铭记心间,以《佛经释义》聊表谢意,还望师叔不要嫌弃。”
清妧的话适时解开了容泽的小疙瘩。
他将两本《佛经释义》摞在一起放好,转头看着她道:“绯铁麒麟在密云镇作恶多年,即便没有你,我也要斩杀它,你不必总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今天收下你的书,你便不欠我什么了。”
刚收下东西,便迫不及待划清界限。
清妧心下冷哼,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寒暄几句又问:“师叔身体已好,可是要回学堂授课了?”
太玄宗里的佛经课一直由容泽教授,他受伤之后,便交由其他长老代课,去上课的弟子越来越少。他如今好了,掌门想必急着催他回去上课。
“不错,”容泽道,“你能如此完整而成体系地记下这本《佛经释义》,想必对佛经颇有见解,倒是不用再去听这些普及性的课程。”
瞧这警觉性高的,她只是问他要不要去讲课,他便立刻把两人产生联系的路堵上了。
清妧装作没有听出来的样子,只感谢了下容泽对她的夸奖,又谦虚地表示自己还需要继续学习,然后便起身告辞。
丝毫不接他不用上课的话茬。
容泽到底是个君子,她此次没有说什么出格的话,他自然也不好表达得太过直白,欲言又止地看了清妧几眼,便叫人来将她送了出去。
清妧的目光在他手边书册上停留片刻,转身向外。
她轻松地走在门内小路上,不时还与路过的师兄弟们点头示意,内心却忍不住坏笑。
得到了《佛经释义》,这便要划清界限,不知他看到太上老君口述的《道经新解》又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