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和陪了一会宋璇,见时间实在晚了便和黎俪与宋斌国告辞。
他在这里并没有房产,所住的屋子是租的,房东是宋璇家。
宋璇家在这镇上算是一家富户了,有一栋五层高和一栋四层高的房子,以及在菜市场对面还有一个铺面,也有三层。
五层的房子是宋家夫妇大半辈子的积蓄在宋璇上高中时候建的,其它是宋璇买的。
四层和五层的房子相邻不远,中间也就隔了两家而已。
这两栋房子占地面积比较大,光是一栋就占了四五百平方米。
所以房子的每一层都有三个大房间。但并不是每个房间都住人。
季礼和住的四层房子的第二层。
宋家已经有了一栋楼来住,自然把这一栋空闲下来,但他们不缺这点钱,不肯随便租出去把一些什么三教九流的人放进来住,所以整栋房子只有季礼和和宋璇的生活助理洛沁住。
一层有三个房间,一个房间用来当卧室,其他两个可以当书房和杂物间。
季礼和进门,发现只一楼给他留了盏灯,三楼的灯已经完全熄灭了,看样子洛沁已经睡下了。
他洗漱完,换了身黑色的睡衣坐在桌子前,打开微信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哟,你这还没睡呢,你那边不是十点左右就要睡了吗?”电话很快接通了。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带着黑色眼镜,长着一张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的娃娃脸的男人面孔,男人戏谑地笑着:“不过你的老年人生活了?”
“弯弯又受了刺激了。”季礼和没心情和他开什么玩笑,按了按眉心说道。
“那她怎么样?老样子?还是出现了其它的情况?”娃娃脸男人瞬间收敛脸上的调笑,正经起来。
“老样子”季礼和薄唇紧抿。
对面的娃娃脸名叫聂展宁,也是季礼和的发小。
他是个心理医生,他家本是医药世家,家里的人多是从事医生这个行业的,也有不少去当了军医,所以和季礼和家里往来甚密。
他在家中一众医生中从事的医生方向里一枝独秀,选择了心理医生这个家里从来没有人涉足过的领域。
可他能力确实不一般,他和季礼和年岁接近,因为一张娃娃脸,一双看似纯净无暇的大眼睛让他看上去就是个无害的美丽少年一般,很容易让病人放下心防。
凭借着自己一张纯良的十八九岁少年一样的面孔,加上察言观色的本事和过硬的专业技能,年纪轻轻就闯出了一片天地,在这一行算是小有名气了。
认识宋璇后,季礼和发现她心理上很有可能有问题,于是就叫来了他给宋璇诊治,这些年来也是宋璇心理问题的主治医生。
“那你找我干什么?”聂展宁无奈极了,“我己经第六十七次告诉你她这个情况我没办法了。她没严重就很好了。”
“催眠都用上了,还是没能让她说出自己的过去,伯父伯母也不大配合,我连到底是什么导致这种情况都没弄清楚你让我怎么治?”一提起这个,聂展宁就有种掩面的冲动。
宋璇算是他职业生涯里最好治却也是最难搞的一个病人。
好治是宋璇的抑郁症。
他开始接手宋璇时候宋璇比较明显的是中度的抑郁症,她是他治抑郁症治得最快的一个病人。
他惊叹于宋璇顽强的意志和强烈的信念,在积极配合他的治疗后宋璇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完全摆脱了抑郁症,甚至比一些得了轻微抑郁症的人好得还快,这说明她是个极有韧性的姑娘。
但也是个执拗容易钻牛角尖的女孩,所以治好了她的抑郁症后,他曾以为这个后来暴露出来人群恐惧症会比抑郁症轻松得多。
然并卵,他的那些治疗手段作用几乎微乎其微,就算是使用了催眠让无法让她吐露出过去的经历。
当初用上了催眠都没让宋璇开口说出什么来时,季礼和那个怀疑的眼神简直是他毕生的耻辱和黑历史!
不过以他的经验来看,造成这个原因的是她过去的一些不好的经历,但他都不知道那些过去,结症不清楚,这让他怎么解决?大罗神仙也束手无策啊。
“不过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记忆,一见到七个人以上聚集在一起的人就会高度紧张,整个人会情绪崩溃,这明显是创伤应激反应。”
一触及那里的记忆大脑防御机制瞬间开启并且升到极高,警惕心极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段记忆才会催眠失败。”聂展宁摊手,“所以这东西最好的还是去问宋阿姨他们,宋璇看上去不大可能会和你说这些。”
“这还用你说。”季礼和食指有节奏地敲着桌子道,这是他一贯遇到棘手的难题时下意识的动作。
当他不想知道吗?
黎俪和宋斌国是对他挺好的,也真心把他当作未来要和宋璇相伴一生的存在。
但是他们相比起他那肯定更加疼自己的女儿,对于那些明显不能诉之于人的经历口风紧得很,不会轻易告诉别人的。
“还有哦,你不准备回来吗?”关于宋璇的事提醒过季礼和多次了,聂展宁也只是照着季礼和的意思不厌其烦地再说一次而已。
让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我都听我大伯说你二伯可是被你气得开□□粗了,你不会真的要在那个山沟沟吃你小女朋友‘软饭’一辈子吧?这都四年了,该历练够了吧?”
“而且宋璇的事你家好像颇有微词呢,尤其是你爸。”聂展宁在那边是窝在床上的,细碎的头发微散地贴在他的额头上,完全露出了他那双纯净的眼睛里深邃的光芒。
这会他翻了个身,屏幕上的画面晃动起来。
“等我安排好就回去了,也快了。”季礼和听聂展宁提到自己的父亲时露出了些厌恶之色,但也是一瞬间就恢复正常,“至于我父亲?他同不同意都不关我的事,反正我又不靠他吃饭。”
“唔,你心里有数就好。”聂展宁也知道季礼和家里的事,只是告诉他一声而已,对于季礼和的话和态度也是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