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宇看着艾诗的双眼，仿佛有一面镜子立在他们中间，他感受到了。他的脸颊发热。说实话一直没有注意，从刚才弯下腰系鞋带的时候他的脸就已经开烧了，根本不需要辣椒油就能脸红的程度。
他可是第一次给女生系鞋带，不脸红才怪！怪不得爱是说他绝对到位。
陈安宇明白过来倒是更紧张了，他看着与艾诗紧紧相牵的手，这大概是表演需要，害怕摔倒才牵手的吧，自己之前联系的时候不是经常跳错，也没有跟别人合跳过，完了完了，摔倒了可怎么办啊？这里又不是卡希尔，你被人弄倒立了都不会觉得奇怪，这儿打个喷嚏都觉得奇怪！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牵手害怕挑错紧张的吧，大概……
陈安宇的脸更红了，本人毫无察觉。
“谁跟你讲冷笑话了。”艾诗招牌地皮笑肉不笑，“你要是跳错了，饶不了你。”原来掌柜很爱面子的嘛。
“你紧张了？”陈安宇一愣，小弟竟然触碰掌柜的禁区？陈安宇也是不确定，他只是灵光乍现那么一问。总的来说不知为何就这么问了。
“辣死了。”艾诗吐着舌头，流着眼泪。
陈安宇恍然大悟，搞半天掌柜在努力伤感啊！她一定也紧张了，一定！陈安宇牵着艾诗的手，感受到她手心流下的汗黏在了自己手里。
强如学姐也是会紧张嘛，可是她什么时候吃的辣椒油，口袋里的辣椒油明明未开封，难不成是学姐偷偷藏了一罐子。不过看来学姐不擅长吃辣嘛，脸那么红身体还在轻微发抖，这么不吃辣，有点逊哦……
“笨蛋老哥。”
“哈迪斯！”陈安宇看着灯管上投影的小男孩，“昨天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又又又跑了，你笑什么！不准给我站在那么高的地方，你拍照？不准拍照！”
哈迪斯像个圣人，这会儿他竟然装起了占星师。
可他配吗？
“表演开始了。”灯光一闪，照亮了舞台，陈安宇看清了观众，哈迪斯扮了个鬼脸消失了，这灯光就是他的恶作剧。
陈安宇还未来得及逮住熊孩子，熟悉的旋律已经传入耳朵。
陈安宇看着舞台下坐满的人，偷偷看变成了光明正大地看，他看清了所有人。不知为何，这时候他突然想起那个下雨的傍晚，独自一人坐在教室里，然后回忆渐渐消失……
“艾诗，对不起啊。”陈安宇轻声拉了拉艾诗的手。
艾诗一愣，“什么。”
“没什么。”陈安宇看向了别处。
如果这里的一切是梦的话，就让梦做再久一点吧。
不，应该说，无论是不是梦境。
……
空旷的酒店大堂，没有一人，还穿着表演服的陈安宇坐在高位的椅子上，虚影状的哈迪斯隔壁落座，轻晃着小腿。陈安宇嘴里叼着一块没有馊掉的烤羊腿，内蒙古的烤羊腿还是好吃的，比疯厨子做的好吃多了！看着舞台上唯一的一张椅子，椅子上摆着那头小白熊玩具，陈安宇想到了他还有一堆行李没有整理，他们马上就要回苏州了，接下来就是寒假了。
“原来的世界那么糟糕，我还要回去继续做倒霉蛋，哥哥，这话也只有你说的出来了，弟弟很难感到意外。”哈迪斯说，他最喜欢趁人之危了。
把伤疤掀开撒把盐的事，陈安宇已经见惯不惯了。
陈安宇一吐骨头，“你也知道！”
“怎么啦。”哈迪斯似笑非笑。
“无所谓了。”陈安宇咬向羊腿，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特么你偷看我记忆？你怎么偷看的？要死了，不仅是财迷，还是个偷窥狂，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都坐在这里了，偷看你的记忆有什么不正常的吗？要死我也是和哥哥一起关进留罚室无聊死。”哈迪斯看着一跃而起的陈安宇，仿佛又回到了一起清扫大街的时光，不过那都是假的，但他侃侃而谈的与其说出来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事实也确实如此。
“盗梦空间知不知道，怎么上课的，留级生果然是留级生。“哈迪斯说。
“我擦了，你敢说我的？”陈安宇本应该好好敲打敲打胡言乱语的系统，让他知道尊重长辈的必要性，这种事实是可以说出来的嘛，“吐了，我还是要说，我竟然可以用盗梦空间了？这不是因为我厉害吗？”
“啥，我没听错？”哈迪斯纳闷，“这都要归功于我，不是你这么厉害，你也配。”哈迪斯一脸你能有盗梦空间是因为老子的表情，如果现在还有丰功悬赏的时候，他一定是那个屁事没有干依然觉得自己功劳最大的那人，谈论不存在的功劳一点也不脸红，毫无疑问他就是那个。
小鬼依然记仇，口舌上的便宜是一定要占回来的。陈安宇方才在表演前问候过他你配吗，现在他还了一手。
陈安宇心里不爽到牙痒痒，“谁的本事谁心里清楚，书上说过，人越缺少什么，越会强调出来，我不知道，别问我，就此打出，你说的什么都对。”说完，他心里嘿嘿一笑。
陈安宇说话时一脸风轻云淡，这回轮到哈迪斯牙痒痒了。哈迪斯果然是个爆竹，一点就炸，脸皮还是不够厚啊，嘿嘿嘿……
“死留级生，我这么高贵的系统跟着你，你不感谢我，还倒打一耙。”
陈安宇当即不乐意了，“我靠，哥们留级生？我大一毕业了好伐，明年就大二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还在读初中的？哪只眼睛看到我还是留级生的？你不会是质疑古拉斯教授的决定吧，我要是留级，我现在在哪里？神区？还是你略显白痴的小脑瓜里？”
哈迪斯说，“你有种回去学校问问，有谁不知道你陈安宇是全校年龄最大的六年级生？事实是无法改变的，死心吧哥哥，披了狼皮的羊依然是羊，不过是你的自欺欺人！死留级生！”
“我留级生？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了，你当屠龙协会是瞎子吗，我留级生他们会收我做核心会员？你当谁都是用你那不靠谱的脑袋思考问题的？心理年龄只有两个月的小屁孩！”陈安宇耸了耸肩膀。
“心理年龄初中的老鬼。”哈迪斯说，“我年轻，诶，哥哥对不起啦。”
“这都能有优越感，小鬼？”
“老头子。”
哈迪斯眼底闪过一丝黑色的火焰，他转过头，看着身后墙壁上的挂钟，时针与秒针正一点点转动，“确实是心理年龄只有六年级的大人……”
留级生的屠龙之旅在这一刻开始。
“不和你吵了。”陈安宇口袋里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把烤羊腿扔到湿垃圾桶里，他打开手机一看是艾诗发给他的消息，这一次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学姐发给他的消息，消息上面还是无数个我知道了。陈安宇看见那惨不忍睹的消息量，脑海里就出现一个手指抽筋的可怜人低垂脑袋，累到灵魂都快要出窍。
陈安宇放下手机，跳到舞台上，抓起来那只表演用的道具小白熊。
艾诗因为学院派送的紧急任务，在跳完舞的那一刻火速离开，小白熊忘在了舞台上。陈安宇抓着小白熊，他怎么会不认识小熊，艾诗说要是没带回来，他就要被惩罚观测天河神区一整年，小熊里面有重要的情报，他可不想接下来一年放了学都去神区。
他留在这里也是为了等待艾诗，以为她会回来拿小熊。
巧克力糖纸编织的蝴蝶结小熊静静躺在手心里。
如今，在小熊的耳朵上多了一根蝴蝶结，那是一根红色的细长飘带，看上去和第一天见到时没有区别。陈安宇把手收回了口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