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爷的话,今儿午正时分,我带人去织造府衙门门口看了,就拿今日丝绸的价格来说,是每匹五两二钱余六十三文,这还是姑苏府市面的售价,至于织造府衙门那边收入库房的价格或许更低些,至于多少,小人就没那个本事了。现下里小门小户的已经提前抛出去了,也只有织造局衙门和几家城中的大铺子在往里收,姑苏王家那边好像也插了手。”黄运安微抬眼睑,掠过王攸的面庞,见王攸并无反应,又继续道:“这小门小户毕竟众多,他们一时抛售,自然引得这下面的缫丝作坊产的生丝跟着一块儿,层层递进之下,最后倒霉的自然是底层的桑农。”
“一石鲜茧的价格呢?”
“除却别的费用,每石每石四两不到!”黄运安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王攸若有所思的看着院外的那口大水缸,其后目光又移至一侧那半丈高的假山石。黄运安不明所以,只好乖乖的站在原地听候差遣。半晌后,给王攸等人开角门的伙计突然前来禀报说:“弄好了!”
石三和一众轿夫随从想笑又不敢笑,这伙计实在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这要是搁在都中的家里,只怕不出三日,就得流落街头。
黄运安也是心中一跳,什么弄好了?弄好什么了?只是他不敢将情绪摆在脸上,那伙计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场间气氛的不对,赶忙退至一旁,低着头没敢说话了。
王攸缓步走到伙计跟前,开口道:“带我过去瞧瞧!”
伙计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急忙在头前引路,领着王攸先出了月门,往前面的院子走去。
“魏兄,大爷这是?”黄运安见王攸的身影渐行渐远,忙来到魏畑身边,询问道。魏畑侧目看了一眼石三,石三笑着解释道:“红嘴绿鹦哥,金香白玉牌!”
黄运安一愣,又请教道:“这是何物?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黄掌柜跟过去一瞧便知!”魏畑也面露笑意,连忙示意道。
“魏兄,方才多亏了你替我说了些好话”话还没说完,又见魏畑摆手推笑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和我说不说没有太大的关系。咱们这位大爷纵使一时不清楚,可最后还是明白的。他倘若真的糊涂了,那圣上”
“是,是,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魏兄比我看的明白透彻!可敬可敬!”黄运安以文人之礼相待魏畑,魏畑淡然一笑,只说道:“王家多以武官护卫为幕僚,像你我这样的人当初也不得已换了门路,可有些东西是刻在心骨之中的。我从医后随军,你从商,可本质上咱们都是文人清客。”
黄运安哑然失笑,可眼中却是多了一份昂扬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