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严格自律的人,在敌营喝到断片简直不敢相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中。听完阿诚所说,表哥是因他震怒而离开,诺凛体内有青龙的龙元能感知他的所在,此刻没有丝毫的反应,那么震怒说明他已经离开了魔界。
是回东海了吧,无论如何都赶不走的人怎么突然回去了,他是因为什么如此生气,诺凛接过茶,细细回想。
彼此唇齿交缠的影像突然跳入脑海,诺凛一下惊得清醒了几分,杯子差点没抬稳,怎么会做这种梦,诺凛大窘不自觉掩住了口,梦里人好像说了些什么……再后来,梦到清瞳了……
很久很久没梦到他了,每当饮酒,那夜酒后痴缠的记忆就会被酒的苦涩所牵出,他已经决定将之埋葬在心底深处,因而决意不再沾酒。
阿诚看向诺凛愁绪万千的神情,忙问道:“将军,我们要不要去找找?”
“不必,他该是回大陆去了,恶战在即,留在这反而危险,回去了也好……”一番话直直望着茶水缥缈的白雾说完是说给自己听的。
阿诚看他并没有舒展的眉头,又小心问道:“将军与青龙间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
诺凛没有回答,以清水梳洗掩去宿醉的疲惫,穿整戎装披上白袍就出去了,战前准备繁重,没空将心思耗在这上面。
本是这样认为的,结果一整天心不在焉总频频想起,最后还是唤住了赫刹。
“特使还有什么吩咐吗?”
“……魔界可有什么能看到过去影像的宝器?”
类似大陆溯天仪这种可以显现施法者过去三日中发生事情的神器。
赫刹有些意外,这是特使第一次和他谈论军事以外的话题。“荼魃天大人掌管的宝器库里应该有。”
诺凛凝思,为了这件小事去借魔界宝器吗……
最后还是去了,以公事为由颇费了些周章将那个魔球借到手,寻了个无人的地方施法。
空中浮现出景象,四壁昏黄的魔界萤火晕染在半开的白色纱幔上,那是他的视角。
一个人影俯过身来,硬朗精致的五官褪去昔日的傲气邪魅,碧色眸子中掩不住的浓重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贴了过来……
诺凛猛然别开脸仿佛是在躲避这一吻。竟敢趁火打劫!他双手成拳又惊又怒。
原来这竟不是梦吗?!
他大概猜到了小青龙为何恢复了原样,看不下去准备收了法术,但转念一想他本来来探查缘由的……最后还是硬着脸皮继续往下看。
那人吻得如痴如醉,自己竟任由他这般放肆,即便以为是梦也实在不该啊。
诺凛好几次别开了目光,再看过去时,那人眼角湿红,目光痴痛在说些什么。
没有声音但诺凛懂读唇语,他跟着玄沧的唇形一字字念出:我太蠢……竟将奈央当做是你而与她订了婚。
诺凛一怔,什么意思?
没空多想继续跟着他的唇动:即便你不恨我也不可能会喜欢上我的吧可我就是放不开……
从未见过见过他露出如此软弱的模样,诺凛被那眼中的追悔、哀伤、乞求震撼到了。
他又重新吻着自己,泪水滑落至唇边自己像也尝到那份苦涩。
诺凛专注于那颤抖的唇继续念着:我以为……可你真的死了……心被剜去一般的痛苦……一切方法去救你……当我知道……竟毫不犹豫……
他边吻边自语,诺凛只能断断续续读出一些,但意思他能明白,曾问过还是小鱼的表哥,为何用龙元救自己,那鱼戏谑的说:还没干到你哪能任你去死。
此刻他的真意放在眼前诺凛竟不知该如何自处。
那人又说着:哪怕是同情我这个傻瓜答应我一回好不好就好像他当面在问自己,诺凛心跳一瞬乱了。
忽然画面一转,他翻了个身伏在表哥肩背上将他压于身下,那人恼怒挣扎。
诺凛寻着自己的视角无意识吐出“清瞳……”两个字,而后怔在原地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表哥是听到他这句呓语,而以为被当做了替身才震怒离去,诺凛心中百味杂陈,更多的对个人的内疚,他忙收起宝器拔腿欲冲去东海寻他解释,走出几步又缓缓停了下来。
魔界空气中带着铁锈的腥咸气味吸入身体,脚下千军万马备战嘶喝声此起彼伏。
算了……这样也好……就这样吧……
诺凛走后,空地之中显现出两个人影,一名男子将下巴轻抵靠在怀中人的肩膀上,亲吻上对方脸颊道:“就这样让他继续留在魔界没关系吗?”
弦玥转头亲吻上澜渊的嘴唇,轻勾起嘴唇笑的莫测:“不用,现在带他回去还为时太早,借他的手慢慢稳定魔界的动乱,也未尝不是件坏事。”想起在宝器中看到诺凛和玄沧之间的种种,弦玥轻眯眼笑的狡黠:“而且……三哥和这个东海龙王之间好像…越来越有趣了。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咱们的玄沧终于鼓足勇气表达心意了,诺凛也知道了真相。接下来被气走的玄沧还会回来吗?两人之间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