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血奴夜行潜入将军府邸,以非常手段将风狂家族上上下下八十余口追拿入狱。”血衣人向着男孩徐徐走去,遥遥数十米距离在转眼间化为虚无,二人双眼对视长望,股股肃杀气息悠然飘荡。
“非常手段。”沈天死死咬动牙关,一字一顿的念叨着,尽管站着面前的血衣人气势雷霆万钧,犹如山海巨压,可他却没有丝毫畏惧:“什么叫做非常手段。”
血衣人隐匿于黑色面罩下的表情有了变化,经受长久训练而日益冰冷的眼神也微微颤抖,他素来听说沈天有着惊才绝艳的玄气天赋,但今日真正相见,却发现其不仅仅如此。
那略显秀气的面容下,隐藏着摄人力量。那不起波澜的气质下,则压抑着最为原始的暴力。
“风狂将军举剑反抗,意图突破我等围困,后由血奴首领血凌云亲自出手,配合血奴成员将其束缚抓捕,目前囚禁于血牢中,等候律法处置。”
沈天面容低垂了下来,这并不是因为害怕血衣人强大的威压,而是由于心中绵绵升起的悲哀无奈,这种感觉洋溢到最后,更是让内心变得落魄至极,好似穷途末路的悼亡者:“师父一生为血宗尽职尽忠,四十多年来,未曾有着半点懈怠,如今落得律法处置的光景,真不知是命里如此安排,还是乱世之中,人心早已行至陌路。”
血衣人听着少年的这番述说,脑袋不禁是有些疼痛,凶性凝聚的眼眸也有了理智光辉。其实作为血宗大的致命杀器,他们早在许多年前就被割舍了情感。可近些年来,为北方大地抛头颅洒热血的前辈们都一一死去,繁荣城市因为官员的懒政腐败,而走向衰败。当年横扫魔族大军的铁血大军也逐渐的混乱,不免是让他们对于所效忠血族产生了严重怀疑:“跟我们回去吧。”
“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让我活下去,我不能辜负他老人家。”沈天忍受着全身剧痛,微薄的玄气力量开始集聚,肌肉骨骼就像是超越极限的列车,在疯狂颤抖中接近分裂。
可即便如此,少年也还是没有放弃的意思,坚毅眼眸中第一次的释放出了凶狠暴虐:“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要活下去。”
“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上,你该拿什么活着呢。”血衣人手掌极为随意的在少年面前晃了晃,顷刻间便让其身体中集聚出的能量轰然破碎,紧绷着的气血也像是洪水冲击下的豆腐渣工程,全然破碎:“凭借你四阶战力吗,只要我想,手指抬动就可至你于死地。”
血衣人的声音就像是一柄快刀,毫不留情的切割在少年内心中:“好生跟我走吧,不然就要和昨日风狂一样,白白吃上许多的痛苦。”
“绝不。”几乎没有进行思考,面容七窍已经流血的沈天大声呼喊着,执拗的声音坚挺流传在血奴们的耳中。
血奴杀手们相互对望,面面相觑,因为在玄气修炼上已经行至强者领域的他们十分清楚,九阶战力的威压对于四阶战士意味着什么,那就像是千斤巨石碾碎鸡蛋,就像惊涛骇浪吞没山涧小溪。
血衣人不可置信的少年,呆愣片刻后长长呼出一口冷气:“宗主曾说若是抗命不降,可就地处决,带回尸体方便确认即可。”
血衣人努动嘴唇幽幽言说,作为杀手的凶光因为杀心迭起而显露,高高举起的手掌闪耀出了最为浓郁的血色光芒:“前日在祭坛上,你就本应该溺死在血棺中,可你却命里好运,离奇存活下来,但现在,你不会有这样的运气了,今天,你必死无疑。”
血衣人死神般的讲述可怕异常,白日苍穹中也相应出现了数血色浮屠,远远望去,宛若诸神战争的黄昏时刻。